换亲新婚初体验序：我的婚礼上我并未见过新郎。
我不知道他长的是美是丑，是高是矮。
我只知道他阿姐要嫁给阿哥，而我必须要嫁给他完成换亲。
婚姻无非两种。
一种是爱情，一种是金钱。
可我的婚姻皆不属于这两种，它基建于一种封建陋习之上。
“礼成”伴随着主婚人的一句礼成，我和陈甑被众人推搡着进入房间。
盖着红盖头的我端坐在床上，感受着一个男性慢慢向我靠近。
“你好我叫陈甑，甑是酿酒的甑。”
男人紧张的磕磕巴巴的说。
陈甑话音刚落，我一把抓下盖头。
“咱俩过不长的，腿长我身上。”
我瞪着陈甑，手紧紧抓着那方红盖头已示我的立场。
陈甑一愣也不恼转而大步迈到桌子那把盛有干果的果盘端了过来。
“你先垫巴点，吃饱了再跑。”
钨丝灯发出昏黄的光撒在他的脸上，衬的面部线条更加干净利落。
低头时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把果盘递过来的时候顺带手的又擦了一下盘子边缘。
陈甑端盘子的手举在半空好久，我一时不知该接不接。
陈甑笑了笑把盘子塞在我手里，看了看床边空出的位置。
“你，你做桌子那边去。”
我紧着怕他坐在我旁边抢先说道。
陈甑找了个离我最远的椅子坐下：“别害怕，我知道你不愿意这场婚事。”
听到这话，我一屁股从床上站了起来：“那你这意思是可以放我走？”
空气停滞了一下，陈甑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水：“真的要走吗？”
一心想走的我听到陈甑的反问心顿时凉了半截，我感觉他不想让我走。
毕竟在这个年代，娶到手的老婆跑了那也是相当丢人的。
正在我想继续给陈甑洗脑婚姻爱情自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陈哥，嫂子睡了吗？”
陈甑赶忙拉了灯，捂住我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里，外面的几个人似乎抱怨着今天闹不了洞房了而扫兴而归。
夜太静，静到我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陈甑手微凉，手指间由于长时间酿酒带有阵阵酒香飞进我的口鼻让我有些吃醉的错觉……待门外人们走远，陈甑缓缓把手放下。
“先睡吧，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放你走的。”
陈甑说完走到床前帮我铺好被子，而自己拿了两把椅子一拼躺了下去……那夜过后，我从一个师范学生变成了陈甑的媳妇。
而米甜酿这个名字，再也无人提及。
陈甑和我在外人面前俨然一副幸福美满的新婚夫妇。
而关起门来，我们一天说不上三句话。
陈甑虽然没有上过什么学，但是听闻也是镇里有学问的年轻人尤其写的一手好字。
三天回门的日子到了，陈甑不知在哪弄来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
陈甑拍了拍摩托车向个小孩子买了新玩具一样给别人炫耀。
“这么新的车，借来怕是不好吧。”
陈甑挠了挠头憨笑道：“结婚前怕你来了受委屈，我买的。”
不知为何，我看着这辆在镇上鲜有的摩托车竟然一点高兴不起来，反而多了一份负罪感。
抛开这场胡闹的婚姻，陈甑是个好丈夫的人选……我哽咽着说：“谢谢你陈甑。”
陈甑把回门带的礼物一一打包好挂在摩托车上。
临走前陈甑跑回了屋里拿着一件厚大衣出来披在我的身上。
“刚开春，天还是冷的狠。”
陈甑一脸担心的说。
陈甑长腿跨上摩托车冲我摆了摆手。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摩托车后面，一双手不知该放哪好。
陈甑回头看了看我握住我的手搭在他那精壮的腰上。
“我可不是占你便宜昂，这样安全些。”
话说完，发动了摩托车。
路上陈甑可以说是开的狠稳，尽管路上坑坑洼洼可我丝毫没有感受到颠簸。
开春确实很冷，我缓缓贴近陈甑的后背汲取更多的温暖。
呼呼风中听到一个声音：“甜酿，等我年底再努力换辆汽车，咱们回阿爸阿妈家就不冷了。”
回门的感动陈甑家本来与我家挨着的就近。
所以本来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半小时就到了。
陈甑停稳摩托车一下把我抱了下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阿爸阿妈面前总要装一下吧。”
我红着脸不语，直奔家门口走去。
等到我进门时，家里的近亲早已到了。
我与大家打完招呼便被我阿妈拉到了后厨房。
我阿妈把一把小青菜放在我手里，细细端详着我半天。
“我和你阿爸还以为你生气不回来呢！”
我轻哼道：“生气，怎么能不生气就因为我阿哥要取老婆你们省那点彩礼连换亲这种封建陋习都能接受……”说着我的眼泪便不自觉的落下……我妈欲言又止，最后只化作一个无力的拥抱。
“阿妈，有需要帮忙的吗？”
陈甑双手提着满满的肉和菜闯进厨房。
“不用，哎呀都是一家人以后再回来可别破费了。”
我阿妈用围裙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笑着和陈甑说。
陈甑愣了愣，门外的另一只脚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回去。
我扫了一眼他那已被重物勒到发紫的双手，开口道：“放灶台上就行。”
我说完转身就往大厅那边走去。
“甜酿，甜酿……”陈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我未停止脚步，反而更快了几分。
陈甑一路小跑过来拦住我的去路。
我抬了一下眼皮，看到跑到额头有细汗的陈甑无奈的说：“又怎么了？”
陈甑扣着手，一脸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
“没事，那我去前厅了昂。”
“阿妈今天晚上留咱倆在家里住。”
陈甑说完脸红好似刚煮熟的虾一般。
乡下人家，没有什么夜间活动。
晚上，我阿妈早早催我和陈甑回房。
我家相比陈甑家也大不了多少，我阿哥和陈甑姐姐也就是我的嫂子住东屋。
我和陈甑今晚留下来只能住我阿爸阿妈的房间，而我阿爸阿妈住客厅搭简易的床。
陈甑本来想着他和我阿爸住客厅的，结果话刚出口就被我阿爸果断拒绝了。
本来还在生气的我并未和他们争执睡哪的问题，而是早早回了房间。
“睡了？”
陈甑抱着被子捏手捏脚的进来。
我翻了个身脸冲向墙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流。
陈甑并未上床，而是依旧找了把木椅子盖着被子坐下。
咚咚咚咚……“甜酿，你们睡了吗？”
门外传来我阿妈的声音。
“没有，阿妈你进来吧。”
陈甑看着我说。
我阿妈端着两碗热汤进来，一眼瞥见了放在椅子上陈甑的被子。
“陈甑快过来喝点汤，你们这屋白天不怎么见阳光晚上更是阴冷。”
我阿妈给陈甑端汤的时候不免瞪了躺在床上的我一眼。
“天冷特意为你们多拿了一床被子。”
我阿妈说着也不顾我摇成拨浪鼓的头，便把椅子上的被子放在了床上。
陈甑见我在我阿妈那吃瘪的样子本来想笑的可是一抬眼撞上我的眼眸，原本刚刚的笑明明还挂在脸上下一秒却不见了踪影……我阿妈铺好了被子，转身看到还在喝汤的陈甑一下抢过汤碗推着陈甑赶紧休息。
信仰逐渐被侵蚀陈甑与我端坐在床上，昏黄的光线中他喉结上下滚动，双手不知放在何处。
我看着门口依然未消失的身影立马知晓今晚是逃不掉和陈甑睡一张床了。
“睡吧。”
我说完便又翻过身面朝墙躺下。
陈甑缓缓躺下，过了许久拍了拍我的肩膀。
“甜酿，过了元宵节我送你走吧。”
睡得晕晕的我听到黑夜里陈甑的话不知几分真假所以选择了沉默。
陈甑见我不语，手探了过来摸着我滚烫的额头。
“怎么烧的这么厉害。”
陈甑的语气里满是自责。
已然烧糊涂的我只听到床边陈甑和我阿妈阿爸诉说着自己没有照顾好我。
随后就是陈甑忙前忙后为我煮汤包括用酒按摩退烧。
陈甑将我上衣袖子褪至手肘处，颤抖的右手沾了些许酒水洒在关节内侧轻轻来回滑蹭。
陈甑毕竟是干体力活儿多一些，所以手掌多了一些老茧也是正常。
“嘶……”突然陈甑的老茧蹭到我小腿皮肤，让我疼的眉头一皱。
“甜，甜酿我，我不是有意的。”
陈甑低头看着被蹭红的皮肤满脸心疼。
陈甑就这么用完白酒退烧，又一遍遍给我换额头的毛巾……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本想坐起来的。
可是右手被陈甑死死的抓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
我细细端详着陈甑，越发觉得他居然顺眼了些许。
陈甑的眉毛很浓，眼睛闭着长而密的睫毛附在上面，阳光打在脸颊的侧脸凸显的鼻子更加立挺。
我不由自主用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正在我落在他的唇上时刚刚还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陈甑抓住我的手，然后另一只探了探我额头还烧不烧……自那日从娘家回来，我总感觉我好像叛变了自己的信仰一般。
我居然不那么讨厌陈甑了……当然，我们晚上依然我睡床他睡椅子。
“嫂子，嫂子不好了陈哥腿断了。”
我寻声音跑出门看到被人搀扶的陈甑。
陈甑极力扯出笑容推开扶着他的人，努力让自己正常行走过来。
“别听陈旭瞎说，就是不小心绊了一脚。”
陈甑脸上挂着笑容，可眉头被腿疼的紧锁豆大汗珠砸在地上。
“行了，别逞强了。”
我大步走了过去，扶住了陈甑。
反而扶陈甑回来的陈旭把这一幕当作了我们夫妻恩爱的场景。
“甑哥，等我结婚也找个嫂子这样的。”
陈旭挠挠头说。
“你看着我干嘛？”
我推开陈甑一下躲老远。
“甜酿，你真好看。”
“哎呀，哎呀，我在这太碍眼了。
嫂子酒坊还有其他活我先走了。”
陈旭说完便跑走了。
陈甑伸了伸手还想让我继续扶他。
我白了他一眼转身想要回房间，可是刚走了两步终究是不忍心又辙了回来。
陈甑见我回来露出几分早已看透我我的表情。
“你别多想，我就是记在你照顾我发烧了所以还你人情。”
我倔强的说道。
陈甑也不与我争辩，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两个人仿佛换做两人三足一般相依前行……甜蜜前曦“你放心，我腿伤不耽误送你走。”
陈甑坐在木椅上看着自己的腿说。
我白了一眼陈甑佯装生气道：“最好是别耽误我。”
陈甑看着我不恼反而脸上多了一丝宠溺的感觉。
我快速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回了房间。
晚饭的时候陈甑的阿姐也就是我的嫂嫂陈菊来了。
“米甜酿，米甜酿你给我出来。”
待我出来的时候看到陈菊气的直跺脚却依然稳稳搀扶着的陈甑。
陈菊一脸找我算账的样子，我定睛看了一眼陈甑手里的饭铲便一目了然了。
陈菊一把夺过陈甑手里的饭铲高高举到我面前。
“米甜酿，你男人腿都受伤了你还让他给你做饭你行啊你！”
陈菊气的把饭铲扔到地上，扶着陈甑就要进屋。
陈甑甩开陈菊手：“够了，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不知为何，我感觉陈菊看陈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超出亲情的情感。
陈菊狠狠瞪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撂下一句“陈甑，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还未等陈菊出了门口陈甑就跳着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进屋吃饭吧。”
“陈甑，别对我这么好。”
我低头视线落在他悬空那只脚上不由心被扯了一下。
莫名的心疼让我差点乱了分寸。
“我，我去端饭你不要乱动了。”
我转身去了厨房把陈甑做好的饭菜摆放在已经变成棕褐色的木餐桌上。
“明天我做饭就行，你多注意休息。”
“喝点酒吧！”
陈甑指着木柜里的陶瓷瓶说。
我本不想喝酒的，可是耐不住陈甑的软磨硬泡。
陈甑是我们镇上有名的酿酒师傅，自留的酒必然是佳酿。
酒瓶刚启开一阵阵脂香随着空气慢慢袭来，紧随其后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
“这是什么酒？
怎么感觉跟平常酿的酒不太一样呢！”
我端起酒杯细细品尝了一口，入口不是辛辣反而是酸甜后面回味才是辛辣。
陈甑自顾倒了一杯一口饮下，缓缓看向我红着双眼：“甜酿，我该拿你怎么办！”
酒明明是甜的感觉度数不高，可我好像真的有点醉了。
我看着眼前出现两个陈甑，随意抓了一个扑了上去。
“陈甑，你是个好丈夫。
可是我这不服气。”
我指着心脏说。
我是不服气，我不服这个年代女娃娃的命运要掌握在别人手里；我不服我走出了这个小镇又被最亲的人骗回来，我不服气女娃娃只能在家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陈甑拭去我眼角的泪水，我看着满脸的柔情的他深深吻了下去。
“甜，甜酿别这样。”
陈甑被突然吻过来的我吓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陈甑就当我还你的。”
我说完扣住陈甑的头吻的更深了些。
陈甑或许也是被酒迷失了理智，他强撑着一条腿一路带着我走到卧室。
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地上倒影出我与陈甑的影子。
陈甑颤抖的双手褪去我的衣衫，附在我的耳边低语：“疼就告诉我。”
我听完耳朵不由又红又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