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爸又结婚了。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家庭能够容纳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和谐相处的,参考婆媳关系,所以我每天都要和我的继母干上一仗,抡椅子的那种。
基于此,我爸为了他自己的幸福生活,就将我赶出了家门。
我刚满十八周岁,大学没毕业,也不好找工作,于是就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做护工,就是在那里认识了霍锦钰,那一年他二十六岁,已经是一名优秀的律师。
那天霍锦钰的妈妈出了车祸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医生给做了紧急手术,但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而不巧的是他妈妈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血,血库里的储存根本不够,需要去别的医院紧急调用,但是时间又很紧急,争分夺秒的那种。
当时我恰好推着我照料的病人经过医生的办公室,于是主动敲门进去了,我说:“我是RH阴性血,可以抽我的。”
站着的医生和霍锦钰一起回头看我,那是我第一次见霍锦钰,即便他逆着光,我只能看到他俊挺修长的轮廓,我都能一眼判断他长得极好看。
像是某种神的圣谕一样,我不自觉地朝着他走近了几步,看清了他的脸,果然是张俊俏的脸蛋。
可是他皱着眉头冷着脸的时候很让人畏惧,连我这样彪悍的人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我没告诉医生我贫血,在抽了400cc后,他们给我给我一颗巧克力和一包牛奶。
我拿着这些东西往抽血室外走,眼前时不时会出现一阵眩晕。
霍锦钰去看他妈妈了,自然不会管我。
医生也都拿着血去急救室了,也不会管我,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不会有任何人管我。
我走进电梯里,刚按了10层的按钮,就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喊道:“等一下。”
意识到外面有人,我下意识地想去按开电梯按钮,但是我实在头晕,就按成了关电梯的按钮。
但是最后电梯门还是开了,因为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电梯感应到有人,又自动打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霍锦钰。
他长得极高,目测有一米八八,大长腿刚迈进电梯,我就感觉电梯这个空间有点儿逼仄了。
我只有一米六三。
他站在我面前,让我有种完全被笼罩般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中的牛奶巧克力,问道:“你想要什么?”
“嗯?”
我有些眩晕,一时没明白他的话。
他抿唇,想了一下说道:“你救了我妈妈,你想要什么报答?
只要不违法,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实在是稀薄,有些呼吸急促了,但还是伸出手指指了指他问道:“那要你违法吗?”
霍锦钰显然一愣,还不待他回答,忽然感觉电梯一阵晃动,并开始急速下坠。
我本来就眩晕,这一晃,简直感觉要恶心呕吐出来,人也要倒下去,是霍锦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他的脊背靠着电梯,一只胳膊很轻松地将我夹在咯吱窝,另一只手还能冷静理智地去将电梯中所有的低层按钮都按亮。
终于电梯在三楼的地方停止了下坠,但是门却打不开了。
我干呕了几声,霍锦钰闻声立即将我放下来,让我靠着电梯坐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可能晕梯。”
我真诚地说道。
霍锦钰一愣,随即笑了笑。
他本来就长的好看,这一笑就更好看了,他伸出手掌放在我的额头,试了试我的温度,感觉正常,才放下来。
他的掌心温热宽厚,皮肤很细腻,我到现在都记得。
他笑着说道:“小姑娘胆子挺大,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将手中的巧克力和牛奶举到他面前,睁大眼睛看着他,极认真地说道:“电梯里都是通风的,我们不会缺氧而死,而且我手中还有巧克力和牛奶,起码可以支撑三天,三天的时间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那时候我也会获救的,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霍锦钰看着我,“为什么只会有人来救我?”
“因为不会有人来救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告诉他,我经常和我继母干仗,而被家里人撵出来了,他们再也不会管我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道:“我欠你,以后我会救你。”
我就着他按着我的头的姿势,仰起头看他,轻声说道:“我叫陈千心,你要记得你欠我的,以后我会找你讨回来的。”
“嗯,我等你来找我讨回去。”
霍锦钰笑了笑,在那个笑容里我看到了一丝纵容,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那种冰冷严肃的表情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我舔了舔嘴唇,觉得怎么可以有人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呢?
就挑不出丝毫的不适配。
为了让我自己也配得上他,我要求他资助我出国留学,进修的法律。
他答应了。
我出国那一天,霍锦钰去机场送的我。
我仰着头,用一种极渴望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他扯了一下嘴角,朝我伸展开双臂。
我走上前抱住他的腰,我的脑袋也只能到他的胸口而已。
我有些伤心,霍锦钰长成这个样子,又如此优秀,他身边一定会围绕各种莺莺燕燕,以后我回国可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赶走那些莺莺燕燕了。
但是转念一想那些女人总不能比继母更难对付吧,于是又有点释怀了。
我从霍锦钰怀里站起来,仰着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阿钰,你能不能答应我,你以后找对象,一定要找比你小八岁,名字叫做陈千心的那种。”
霍锦钰一下子笑了出来,那个笑像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气音,很温柔,很好听,他说:“没大没小。”
他显然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