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晕了小师妹的侍女,换上她的衣服,变换成她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跟着小师妹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去参加宴会。
我的大师兄在小师妹面前仿佛换了一个人,谈笑风生,长袖善舞,无处不周到。
任由旁边的长辈调侃,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小师妹一分一秒。
我不知道他还会弹酒月琵琶,一曲《将行》铮铮作响。
风月写意流淌了一地,小师妹都来不及捡起。
他们在笑他们在闹,丝竹声动,风生水起。
可我的世界仿佛静寂无声,只有我的手,悄无声息地,在长袖的遮挡下,静谧地把迷药倒进了大师兄的酒壶里。
难道我和大师兄之间,真的不值一提吗?
被背叛的痛苦烧透了我的心,人逼到绝路,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也不是第一次被逼到绝路。
为了不被赶下山,我没少贿赂贪钱爱吹牛的管事老头,日复一日地给他铺床扫地,洗衣做饭,递烟倒酒,只为换一个偷听内门功法课的机会。
没人教我要义,我就自己照着偷听到的课,按自己的理解修练。
大不了就走火入魔呗,反正我的命,若不是大师兄,早就交代在火车铁轨下了。
大师兄冷笑。
“我可真是救了个寂寞。”
我瘫在大师兄怀里,整个人都动不了。
想笑一下,一笑就引动气息,又吐一口血。
修仙挺难,走火入魔倒是挺容易的。
“我都大了,你先让我起来。”
我已经十九岁了,大师兄已经入道,外貌固定在二十来岁时的样子。
这么个姿势,总觉得不太妥,要不是满脸的血,他一定能看出我脸红了。
我大你一百来岁,你给我老实点。”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硬。
我的眼睛已被淤血淤住,基本上看不见了。
也不知他是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非要修行?
命都不要了。”
为了什么,为了追上你,为了你当仙君的时候,我还能活着在你身边。
不过这话我不敢说,这一生都只能藏在心里。
我只求能入内门,寿命长一点,和他在一起同路的时间久一点。
“为了好看呀,你看修士都一辈子不老。”
“是么,那再来这么几次,倒是可以顶着这张娃娃脸,早早投胎去了。”
他气笑了,指尖得指甲一下变尖,捏疼了我的胳膊,又放开了。
我不敢多动了,大师兄的右手抵上我的背,火热的灵力传入身体,飘荡开来,让我像是泡在了温泉池里,理顺了经脉里所有刺痛的点。
我再也撑不住自己,把头仰躺在大师兄肩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困意袭来,我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又好像没有。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用揽着我的左手轻轻抚过我的脸,擦掉脸上的血。
漫漫长夜,我和大师兄就这样靠在一起,我也不知过了多久。
累了就睡在他怀里,如果被痛醒,就聊上两句有的没的。
后来实在疲惫,真正睡了过去。
听他轻轻掌风一扫,熄灭了摇曳的烛光。
黑暗里,有什么凉凉的温软的,轻触我的额头。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在梦里。
等我再醒来时,天光大亮。
我的身体脱胎换骨,轻盈到仿佛能乘风而起。
身边已无他人的踪迹,只有桌子上那一颗滴溜溜胖嘟嘟的驻颜丹,是他来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