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痴心妄想了。”温修言冷笑一声,余光扫过二楼转角处注视着这里的身影,语气轻柔却死气沉沉,“天真过了头就是蠢,温家的人,不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彻底成为弃子,谁也走不了。”
“蠢货。”
温修言转着轮椅走了,留下温予凉站在原地苍白着脸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温明彰从二楼下来,笑着招呼他,“优优,回家了怎么还那么拘谨,快来吃饭。”
“爸。”温予凉努力扯出一抹笑,走到餐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温家女主人温修言的母亲不在了,这些年家里只有他们父子三人,温明彰坐在主位,温修言和温予凉在他两手边相对而坐,等家政阿姨离开,饭桌上沉默开始蔓延。
和以往一样,最后还是温明彰开口打破沉默,语重心长的对着温修言说道:“修言,当年优优被绑架也不是他的错,你母亲筹赎金的路上出车祸怨不得他,看在你母亲最疼爱他的份上,你这个做儿子做哥哥的,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下了。”
“爸说的对。”
温修言笑着点点头,抬眼看向温予凉时也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明显的凉薄恨意。
温予凉紧紧握着筷子,手指用力到开始泛白,鼓足了勇气才开口,“爸,哥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但是哥身体本来就不好,公司的事能不能让他多休……”
“公司最近遇上些麻烦,你又不能帮忙,爸年纪也大了,都指望你哥撑着,自然就忙了点。”
温明彰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相当好,儒雅英俊,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说起自己老了却一点不觉得违和,还带着一脸的疼爱给他盛了碗汤,“你要是真心疼你哥,不如帮帮他?”
“我……我怎么帮?”
温予凉早就知道自己不该跟温修言抢家业,从来不接触公司的事,根本一窍不通。
“不让你去公司,你跟秦以棠不是结婚了吗?听说他最近对你很好,每天都回家陪你,你可以试着跟他说一说。”
说是试着,语气也随意,但用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温予凉僵住了,愣愣的看着他,“我……我没那么大面子,秦以棠不会管我的,他愿意给的就给了,不愿意给的我去要也没用的,把他惹生气了我会被赶出来……”
温明彰但笑不语,就这么看着他,看得温予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着头声音几乎要听不见了,“我……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温明彰这才继续亲热的给他夹菜,时不时问问他的学业。
对面的温修言始终没有说话,温予凉试探着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一个嘲讽的眼神。
嘲讽他的天真,嘲讽他也一样要被压榨价值,却还不自量力的以为能躲得过去。
饭后温予凉很快就走了,门一关上,温明彰就收了慈爱的笑,“修言,再忍忍,等他发挥了应有的作用,你把公司的事做好,随便你怎么处理他,他欠你的都会还的。”
“谢谢爸。”
温修言畅快的笑出声,心里却一片冷意。
温予凉那个蠢货,到现在还看不懂谁最希望我恨他,还想着赎罪,想做个好儿子好弟弟。
带我走吗?
温修言看着门外的风景表情平静。
我早就走不了了,温予凉,你但凡长点脑子,就该抱紧秦以棠这棵大树,别卷进来,也永远别回这个家。
温予凉不是不懂温明彰的六亲不认,他只是觉得当年的事自己难辞其咎,不能不管温修言,让他像提线木偶一样拖着那样的身体被温明彰逼着承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