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不堪入目的词汇也一一钻进耳朵。
“白养了你这么多年,百善孝为先,孝顺两个字我看你都不会写了。”
“你们本来就没给我读书,我哪里会写?”
父亲凶神恶煞:“你再说句试试,早知道你是这种刺头,在你出生那天我就该把你掐死,扔去喂狗!”
我有点头晕目眩,脑袋里像有一根针在钻,后边他们的话我也渐渐地听不太清楚,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地叫着。
这么算来,我这一生也何其可笑。
父不疼母不爱,二人精力全花在了儿子身上,有什么好的先紧着儿子,余下不要的,才会扔给我。
我在这个家里就像是来凑数的。
可不是凑数的吗,有本事父母当时就耐得住欲望,不然也不会有我,有了我之后,母亲因身体原因不能流,只能生下来。
属于超生,还罚了款。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对我没有好脸色也是应该的。
三人当着我的面商量完,父母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离开了,不管不顾,像是把我卖了。
剩下的婆婆继续冷嘲热讽,没一句好话:“你父母都不要你了,我这个作为婆婆的就更不能要了。
涛儿已经死了,你和我们也再无瓜葛。
我们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
“仁至义尽就是把我嫁给村口的二傻子?”
婆婆的恶毒藏在笑脸下:“你俩不是有一腿吗,我这不是成全你们。”
我冷笑一声,二傻子果真傻,说是救我出来,还真的用全部家当救了。
3二傻子名叫张磊,家里有个年迈,身体不好的老母亲,两人靠着外出打工的女儿过活。
谁知从上个月开始,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女儿,村里人都说女儿嫌他俩拖油瓶,单方面断绝关系逃跑了。
我看着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蜘蛛网的屋子,老的腿痛瘫在床上,傻的生火生半天,屋里烟熏火燎。
我麻木地站在原地,心里想着要不寻个黄道吉日逃跑。
“咳咳咳。”
老母亲快要被烟呛昏过去,我上前要接张磊手中的活。
张磊把我挤开,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你去那边,坐着就好,我,我来生火。”
他头发很长,盖住了眼睛,不像其他的傻子邋遢,着装倒是朴素简洁。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把屋子点燃,只好挤开他:“你去坐着,我来。”
好久没生过火了,我不免手忙脚乱。
还说人家张磊,好像我把屋子点燃的可能性更大。
“火,火太大了。”
回来的张磊焦急道。
我拨出来一些柴火,看了眼他:“你干什么去了?”
张磊蹲在我的身边,拿过一个烂盆:“洗菜。”
几根青绿菜叶子散在盆里,他的大手泛着红,冻的。
天气愈来愈冷,快要下雪了。
我可没那个心情关心他冷不冷,让他把菜叶子扔进锅里和粥一起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