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见到的,不过是我和伯母的日常相处。”
“你不知道吧,在边关的这些年,伯母待我,甚是亲厚。”
“她亲手为我缝补衣衫,为我做羹汤,我染上风寒时,义母彻夜守在我床前——”我突然停下紧紧盯着她,她有些愣。
“看什么看,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伯母就是喜欢我比你多,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又如何?
你不知道吧,伯父还曾亲手为我狩过一只银狐作生辰贺礼。”
末了,狠狠的瞪着我,放下狠话:“你别想抢走他们对我的爱。”
看着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没忍住,伸手将她推开。
我分明没用力,可她却身子一歪,倒向了一旁。
人刚倒下,娘亲就冲出来扶起了她。
在确认人没事后,娘亲失望的看向我。
“璇儿,你太让娘亲失望了,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朝着母亲来,为何要对知月动手?”
“娘亲离京多年,竟不知道京中女子如此野蛮,动辄打人。”
娘亲还是一样,未等我开口,就先给我下了定论。
一直隐忍的泪水滑落。
娘亲,我从未喝过你做的汤,也从未穿过你亲手缝制的衣裳。
京中女子不是野蛮,是娇憨,只因人人都有爹娘相伴,人人都是珍宝。
大户人家的女儿,哪个不金贵,她们自幼学琴棋书画,有娘亲在耳边教导,个个秀外慧中。
可我从会走路,会记事开始,日日都只有哥哥相伴。
哥哥一个男子,即便做得再好,也想不到那么周全。
我曾日日盼望着你回来,为何你回来了,却要这样对我?
许知月没了爹娘,爹爹作为主将,理应照拂遗孤,可照顾别人的孩子,需要牺牲自己孩子吗?
何止你对我失望,我对你,更是绝望极了。
宴席那日,许知月装扮得艳丽极了。
她的衣裙,是娘亲早就定好的,将她衬得比公主还要娇贵几分。
相比之下,我更像是她身边的丫鬟。
定做衣裙时,我本以为娘亲也会带上我,可她只是淡淡的问了我的尺寸,随后就带着许知月出了门。
拿回来给我的衣衫,颜色也素淡极了。
“知月是今日宴席的主角,你懂事点,莫要小题大做。”
府外人声吵嚷,已有宾客来了。
娘亲上下打量许知月,对她满意极了,拉着她去前厅迎接客人,只留下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做。
这是府中第一次操办大宴,我不知要做些什么,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娘亲带着许知月在前边迎接客人,我跟在后面,像个婢女。
在外人看不到的拐角,娘亲拉住我,轻声告诫:“你好歹也是侯府小姐,怎就如此上不得台面?”
许知月和勋贵夫人攀谈的笑声传来,娘亲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皱紧了眉头。
“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侯府的一个烧火丫头!”
看着娘亲拂袖而去的背影,我喉头紧缩。
娘亲,你从没教过我,当一个大家闺秀,应该是什么样的,我该从何处学?
宴席上,娘亲拉着许知月的手,热切的给众人介绍她。
“我这女儿啊,最得我心,边关寒冷,她一个小小女子,竟敢只身前往漠北的极寒之地,为我取沁润心肺的灵芝。”
众人一听,都在感叹她们母女情深。
“江侯爷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个好女儿。”
“有女如此,江夫人真是有福啊!”
三人被团团围住,萦绕在他们身上的光晕,刺痛了被挤在人群中的我。
所有人都在说,许知月是当之无愧的将门之女,是上天送给爹爹和娘亲的礼物。
我很想问,那我呢?
泪水快要夺眶而出时,娘亲隔着人群看到我的泪光,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