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端起汤碗,“乖,夫君喂你喝。”
他的双眸里,是能溺死人的宠溺,我红着眼试探:“一定要喝吗?”
他愣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随即便轻笑着点头,一勺一勺将药喂到我嘴里。
我木然地一口一口喝下,舌尖甜得发腻,心头却苦涩难当。
按照我朝律例,女子成婚五年无子,就得主动为夫君纳妾。
而十日之后,我们成婚刚满五年。
所以他才这么坚决不允许我怀上他的骨肉,只为迎他娇养在外的女子进门……其实,他心里有了别的女子大可与我直说,我亦不会死缠烂打。
何苦表面维持着专一深情的形象,背地里又用这样阴私的手段剥夺我成为母亲的权利。
凌南昭,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耻?
喝完药,凌南昭屏退众人,亲自扶我上塌,一件一件褪去我身上繁复的衣衫。
这样的事他不厌其烦为我做了无数次,起初我也觉得不好意思,想唤婢女来服侍。
可他却一脸痴迷地望着我,“萱儿这么美的身体,我才舍不得让她们瞧见……萱儿是我一个人的!”
与我相关的大小事务,他都亲力亲为,乐在其中。
我出身微末,于他仕途毫无助益,他也毫不在意。
“功名利禄我自会去争去夺,何须仰仗女子?”
最爱我的时候,他不惜违逆祖训也要娶我为妻,为此还生生挨了家法,整整一百棍。
看着他皮开肉绽,瘦削的脊背上没有一块好肉,我哭着骂他傻。
他却忍着痛,笑着安慰我:“萱儿不哭,我愿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可方才那个叫柳若若的女子,第一次让我觉得相爱多年的夫君竟如此陌生,这些年的情意也像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身旁的呼吸声渐沉,我在黑暗中睁开眼,枕边洇湿一片。
凌南昭即便酣睡也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半夜微凉亦会下意识为我掖好被角。
他一举一动皆是爱,怎么就变了呢……次日晨起,凌南昭突发奇想要带我逛城西的庙会。
妇人们长日无聊,难得有机会能出府游玩,我心中也无端开朗了几分。
可不等我开口,门外便有人求见。
那人虽作书童打扮,可女子的声线却毫不掩饰,凌南昭眉头紧蹙,慌忙打断:“本官难得休沐,早就说不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你是不要命了吗?”
我放下手中胭脂,淡淡瞥了眼门外跪伏的身影,扯了扯凌南昭的衣袖,“夫君,让他进来吧,许是有要紧事。”
闻言,那人激动地起身,就在他抬头的瞬间,凌南昭满眼怒火,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往门外丢去。
“听不懂吗?
我让你滚!”
门外传来一声委屈的闷哼,那人捂着额头扭头就走。
凌南昭喘着粗气,胸膛激烈起伏着,许久,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萱儿,对不住,为夫的确有要事处理……我去去就回,许诺你的张阿婆炸糖糕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