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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长公主她要做女帝威远侯大启

木易成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翌日,就听说了禁军统领金若磐请求出征的消息,他果然聪明。大雨滂沱,他跪在勤政殿外已半日,却依然背脊挺得笔直。一个砚台被重重扔了出来,砸中他的额角。鲜血蜿蜒淌下,好似狰狞的毒虫。父皇暴怒的声音传来:”和亲已是最好的办法,还闹个什么劲!”“搞清楚,你的天职是保护朕!就是死,你也该死在这皇宫里!”我撑伞缓缓蹲在他身侧,轻抚他腰间那枚玉佩,朱唇轻启:“金统领,何必呢!同他一样,好好效忠吧!报答父皇的知遇之恩,才是你的最高荣光。”“毕竟,为了让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父皇可是煞费苦心呢!”他震惊地看向我,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一直挺立的肩背颓然坍塌。......临行前两日,如我所料,昭阳终于按捺不住闯进了明月殿。她扯过太子送来的嫁妆单子,气得眼...

主角:威远侯大启   更新:2024-12-06 1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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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威远侯大启的女频言情小说《和亲长公主她要做女帝威远侯大启》,由网络作家“木易成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就听说了禁军统领金若磐请求出征的消息,他果然聪明。大雨滂沱,他跪在勤政殿外已半日,却依然背脊挺得笔直。一个砚台被重重扔了出来,砸中他的额角。鲜血蜿蜒淌下,好似狰狞的毒虫。父皇暴怒的声音传来:”和亲已是最好的办法,还闹个什么劲!”“搞清楚,你的天职是保护朕!就是死,你也该死在这皇宫里!”我撑伞缓缓蹲在他身侧,轻抚他腰间那枚玉佩,朱唇轻启:“金统领,何必呢!同他一样,好好效忠吧!报答父皇的知遇之恩,才是你的最高荣光。”“毕竟,为了让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父皇可是煞费苦心呢!”他震惊地看向我,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一直挺立的肩背颓然坍塌。......临行前两日,如我所料,昭阳终于按捺不住闯进了明月殿。她扯过太子送来的嫁妆单子,气得眼...

《和亲长公主她要做女帝威远侯大启》精彩片段

翌日,就听说了禁军统领金若磐请求出征的消息,他果然聪明。

大雨滂沱,他跪在勤政殿外已半日,却依然背脊挺得笔直。

一个砚台被重重扔了出来,砸中他的额角。

鲜血蜿蜒淌下,好似狰狞的毒虫。

父皇暴怒的声音传来:”和亲已是最好的办法,还闹个什么劲!”

“搞清楚,你的天职是保护朕!

就是死,你也该死在这皇宫里!”

我撑伞缓缓蹲在他身侧,轻抚他腰间那枚玉佩,朱唇轻启:“金统领,何必呢!

同他一样,好好效忠吧!

报答父皇的知遇之恩,才是你的最高荣光。”

“毕竟,为了让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父皇可是煞费苦心呢!”

他震惊地看向我,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一直挺立的肩背颓然坍塌。

......临行前两日,如我所料,昭阳终于按捺不住闯进了明月殿。

她扯过太子送来的嫁妆单子,气得眼睛都绿了:“这副头面本宫讨了好几次,太子哥哥都不给。

竟然便宜了你这个将死之人!”

我拍开她的手,冷冷道:”这是我母后的东西,你配吗?”

她噗嗤一声娇笑起来:”你可知,你逃回来父皇为何不高兴吗?

因为,父皇厌恶极了你母后!”

“当年被俘的皇族,全都受尽了百般奴役和凌辱。

可其他人都选择了苟且偷生,只有你母后屡次自杀!

连越王都亲自赐下谥号贞烈二字。”

“岂不是耻笑父皇不如一个女子,啪啪打他脸面吗?”

“所以他将你贬为军妓,就是要让你也烂成一滩淤泥,好羞辱羞辱你死去的母后!”

“若非如此,他早就将你杀了!

就跟杀掉那群脏透了的妃嫔们一样。”

“父皇说了,只有我和母妃干干净净,才配得上这高贵的大启皇室!”

我双目赤红,一把揪过她的头发,将她的脸狠狠按进廊下的泥土里:“你莫不是忘了,你这身清白是从何而来的?”

那一夜,避暑行宫里人仰马翻,乱做一团。

我扯着刚散去仆从的母后,打算藏进我淘气时发现的地窖。

却见贵妃抱着最小的昭阳跌倒在地,满眼惊惶。

母后毫不犹豫扶起了他们,并协助二人先行藏进地窖。

可正待她转头抱起我,想将我也放下去时,贵妃已从里面死死扣住了入口的板子。

“姐姐我求你了,这里只能藏下两个人,你们快躲去别的地方吧!”

当我们终遭俘虏后,母后依然平静地开导我:“身为国母,护佑子民乃本宫职责,无论贵女或小卒。”

可是母后,你护下的,可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昭阳已满脸污泥,在我手下不断扑腾着尖叫:”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来帮本宫啊!”

宫女们慌忙围过来将我四肢死死抱住。

昭阳终于挣脱开来,一边擦着脸,一边又得意地笑了起来:“本宫没忘啊,可是,那都是你们自己活该呀!

这宫里,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她挑眉拍了拍手:”念在姐妹一场,本宫还为你准备了惊喜。”

殿外又进来个宫女,手里拎着麻袋,扔在地上咚地一响。

伴随着昭阳的大笑声,海东青硬邦邦的尸体滚落了出来。

“就是这鬼东西,叼走了韩明非的脑袋,害本宫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赏给你,也算是妹妹给你添妆啦!”

我再也装不下去,轻松掀翻那几个宫女,随手就点了她们的穴。

迎着昭阳惊恐的眼神,我步步紧逼,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到廊柱上。

“哐”地一声,宫门忽然被踹开。

昭阳面色已经发紫,却是眼睛一亮,艰难地发出声音:“金...统领,快救...我!”

在她的满脸期待中,金若磐果断抬起手来。

一个手刀,劈晕了最后那个呆滞的宫女。

与此同时,我已经拔出了嵌入廊柱的匕首。

手起刀落,昭阳的人头在半空中划出了漂亮的弧度。

热血喷溅到我脸上,我忍不住舔了一舔。

嗯,有点甜。

金若磐俯身将冰冷的海东青抱入怀中,睫毛轻颤:“这还是那年我送与明哥儿的礼物。”

我停下分解昭阳尸体的手,喟然叹息:“明哥儿也是近日才查出,是父皇令人假扮山贼害你全家,又砍了山贼换得你誓死效忠。

他本想寻个时机同你说,谁曾想...”他垂眸苦笑:”是我刚愎自用,一腔愚忠罢了!

也是我小瞧了长公主。”

“此处我自会替你遮掩。

可你就不怕陛下杀了你,再换个人替嫁吗?”

我轻轻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淡定地笑了笑:”他不会杀我。”

脑海里蓦然回响起一个声音,阴冷、暴虐:“你逃不掉的,桐桐!”

“来,朝他心口放箭,我就放你走!”

九殿下想要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我。


我随父皇踏进朝露宫时,昭阳公主正在大发雷霆。

她砸碎满地珍宝玉器,一双杏眼哭得通红。

一柄镶满宝石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边。

“父皇,若要同那活阎王和亲,倒不如让儿臣现在就死!”

我知那刀刃削铁如泥,砍掉脑袋也不过轻而易举。

饶是未出鞘,父皇也心肝一颤,声音发抖:“乖~先把刀放下,别伤着自己。

父皇再给你想办法!”

昭阳公主跺脚直哭:”还能有什么办法?

儿臣才不要受先皇后那种罪!”

父皇骤然黑了脸,眉目间笼起一层寒霜。

正待发作间,我却将手放到唇边,打了声尖锐的呼哨。

“何人在此撒野?”

昭阳公主不悦地看向我,娇美的脸上还挂着泪珠。

父皇方才想起让我前来的目的,蹙起眉头道:”昭阳,韩明非呢?”

昭阳公主的手一抖,掉落了匕首:“儿臣...儿臣怎会知晓?

他,他不是逃婚了吗?

父皇,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可见到迎空而来的海东青落于桃花树下时,她瞬间变了脸色,眼神狠厉,咬牙切齿道:“原来这畜生,是你养的!”

我并不答她,徒手刨了一会儿,扭头冲父皇笑得灿烂:“陛下快瞧!

就说嘛,韩将军,的确身在此处!”

父皇震惊地看着那具残缺的身体,被浓烈的气味冲得直作呕。

我捡起海东青爪下的包袱,擦了擦手,掏出了...一个脑袋。

我朝昭阳公主递了过去。

“韩明非这眼睛,无论如何都合不上。”

“公主不是说它们最好看吗?

快来帮帮忙呀!”

她崩溃大哭起来,裙摆下淅淅沥沥渗出水渍,竟是吓尿了。

“本宫不是故意的...呜呜呜,他拒婚,本宫恼了,只不过随手拿刀一挥...”她慌乱地打掉我手上的头颅,恼羞成怒道:“快滚开!

谁让他自己不躲啊,都是他自找的!”

我冷笑着低头去捡,却听见一道坚定沉静的声音:“昭阳不必和亲,自有其他办法!”

我身子一僵,蹲在树干后,眼眶微热。

哥哥终究与父皇不同,尚存傲骨。

当年我总算没白救他!

......逆光将他颀长的身形勾勒得芝兰玉树,宛若天降神明。

待他走近看清那破败的残躯后,温润如他,也气得重重打了昭阳一耳光。

“简直胡闹!

若他出征,尚有一战之力。

即便战死,他也不会让你和亲。

你这是作茧自缚!”

昭阳捂着脸,满眼不可置信:”太子哥哥,不过是个没落侯府的臭小子,是他不识抬举羞辱我!

你不但不帮我,竟还打我!”

太子兀自捏了捏眉心,重重地叹了口气:“父皇,此番务必坐实韩将军逃婚之罪,速速流放威远侯一家了!”

“否则,若教人知晓是昭阳杀了国之栋梁,必将激起民愤,引起朝堂动荡。”

光线逐渐将他的眉眼,清晰地描绘于我眼前。

那样冷酷与陌生。

却又很熟悉,同每个上位者一样漠然。

我后背一阵发凉,紧抱着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而父皇揉着胸口,连声夸赞他思虑周全。

昭阳也不顾满身狼狈,忙拉着太子撒娇:”哥哥就是厉害!

你方才说,还有什么好办法呀?”

太子不疾不徐捡起那匕首,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父皇可还记得,那个被充为军妓的贱婢?”

一句话登时令我如坠冰窟。

原来,自我逃回后的遭遇,他都一清二楚。

递与他的密信,他也一封不落。

只不过,他选择了无视罢了。

昭阳恍然大悟,掩唇轻笑:”那九殿下就是条疯狗,跟婊子还真是绝配!

只是让她来顶替昭阳之名,可太折辱我了!”

那个总爱哭哭啼啼,独独只对我笑的哥哥;那个曾说他这一世,惟认我这妹妹的哥哥...此刻正低头浅笑,轻揉着昭阳公主的脑袋:“那就委屈妹妹了!

让那贱婢去替你和亲,哥哥再为你择个良婿。”

我缓缓站起身,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子目光森冷:”昭阳,你待下人也太过宽厚了些,怎纵得如此没规矩?

来人,拖出去杖毙!”

不待内侍上前,我已跨出一大步,昂首站在阳光下。

一身黑色劲装,与他们精致繁琐的宫装是那样格格不入。

“来啊,杀我啊!”

我明明在笑,于太子眼中,却如厉鬼一般。

“杀了我,就没人替你的昭阳去和亲了。”

“我的好哥哥!”


他终于失魂落魄地起身,却又折回,将那把匕首塞进我手里。

我笑出了眼泪。

他这是希望我效仿母后,不甘受辱便自绝于世,为皇族再博个贞烈美名呢!

可是,明知父皇将我贬为军妓时,他却可以无动于衷。

只因世人不知我是长公主,摧毁一个贱婢的名节又算得了几何?

凭!

什!

么!

我倒要为这世间万万千千卑如草芥的女子,与这不公的世道斗上一斗!

无人为她们呐喊,我来!

无人替她们撑腰,我上!

只一抬手,匕首便擦着他的耳畔,削掉一缕发丝,深深没入了雕花廊柱。

太子脸色煞白:”宋疏桐!

你幼时便顽劣反骨,这些年还未磨掉你的性子吗!!?”

我哈哈大笑,摩拳擦掌:”那哥哥想不想知道,我这些年在军营里,都跟那些男人干些什么?”

“住口!!!

你竟如此不知廉耻,教母后如何安息!”

他愤怒地紧盯着我的手,终是拂袖而去。

可我这双手,驯过最烈的马,舞过最利的剑,拉过最强的弓。

在军营里,我与士兵同台比武,与将军共议兵法。

哎呀呀,我的好哥哥~是你自己不听的哦!

......换上夜行衣,我轻车熟路地窜上屋顶,如猫一般无声穿梭在各个宫殿。

几日下来,我便绘出了禁军布防图,唯独还没摸清新修的皇宫密道。

大启皇室是在避暑行宫被越国突袭的,威远侯大病未愈便一次次出征讨伐。

越国正值内乱,不堪其扰,终于答应放人回国。

条件是年年大量进贡,并约定不得让威远侯再上战场。

但父皇回国第一时间并未想着励精图治,而是立刻加强皇宫的守卫。

又将各个宫殿大肆修缮一番,暗地里增设了不少逃生密道。

悄无声息潜入天牢,我在最深最暗的囚室里,见到了苍老的威远侯。

他须发全白,捧着我带去的白玉瓷瓶,老泪纵横。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已化作这抔我从焚尸炉里偷出来的骨灰。

“沙场百死不言归,圣心薄凉骨成灰。”

“老将卸甲终遭擒,帝王笑醉美人堆!”

“桐儿,义父错了!

你说的对,他们不配良臣赴死。

这大启,早该亡了!”

我心中酸涩:”女儿宁愿是自己错了,宁愿明哥儿还能好生生同您斗嘴...”威远侯大手一挥,粗粝的手掌抹去泪痕:”你快走!

事到如今,懊恼无益。

且按计划行事!”

我咬牙点点头,再次没入沉静的黑夜。

呵,父皇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御,也不过如此。

翻窗进了房,殿外值守监视的小宫女头还一点一点的,兀自打着瞌睡。

我脱下夜行衣,忽觉背后有一丝凉意波动。

甫一转身,手腕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

“长公主来去自如...莫不是当在下是死人?”

......成功上钩,我唇角微弯,将手如蛇一般溜脱出来:“金若磐,若这点小破绽都发现不了,那你这个禁军统领也不必当了!

做我的面首如何?”

衣衫滑落,他被我肩头的伤疤狠狠刺痛了眼睛,涨红了脸扭过头去。

“长公主,劫天牢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我已迅速换好衣衫,斜倚在床头笑意吟吟:”诛九族好啊!

那你是先砍父皇,还是先砍太子呢!”

金若磐捏紧拳头,满脸无奈:”长公主慎言!”

我不再逗他,正色道:”也就你们还认我是长公主...罢了,你放心,我不会劫狱。

我会替昭阳去越国和亲的。”

“老侯爷几日后全家流放,你念在故人情分上,照顾一二吧。”

他刚微微松了口气,又立刻神色凛然:”明哥儿...当真逃了?”

我弹指,一枚玉佩正拍在他眉心:”你若当真这般想,就枉为他结拜兄弟了。

玉佩你该认得,留个念想吧!”

他摩挲着玉佩,眸中有暗光流转。

我自顾自躺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和一句话:“桃花树下,桃花劫。”


恢复公主身份之时,我已被父皇充作军妓五年。

只因昭阳不肯和亲,他才令我入宫替嫁。

昭阳得意嘲讽:“好好伺候那活阎王哦!

婊子配疯狗,天长又地久!”

父皇满脸厌弃:“既享了公主之福,便安心去送这命。”

我淡淡一笑。

要送命的,可不是我呢!

扯下大红嫁衣,换上银白铠甲。

我横刀立马:“众将士听令!”

“随!

我!

杀!!!”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几百人。

父皇曾假惺惺许我嫁妆,我笑着回答:“就将营里那些同儿臣要好的男子,赏来做面首吧!”

他哑然失笑,痛快允诺:”真想让朕那死去的贞烈皇后瞧瞧,你这不知廉耻的模样!”

可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我最精锐的部下。

精骑射,通阵法,善奇袭。

道路两旁挤满了百姓,或悲戚,或愤慨。

“都说越国九殿下暴虐成性,身边女人不出三日都暴毙而亡。

公主恐怕凶多吉少啊!”

“泱泱大国,却不战而降,要靠女人续命,我呸!”

然而,我却在马车里笑得眉眼弯弯,满心雀跃。

出了城,父皇挤出一抹假笑,拉着我的手小声叮嘱:“越国民风豪放,使出你这身侍奉男人的本事,说不定那九殿下能留你个全尸!”

“既享了公主之福,便安心去送这命!

朕自会在皇陵旁,替你立个衣冠冢。”

我穿着大红嫁衣朝他俯身拜下,起身时泪流满面,声音悲怆:“儿臣拜别父皇!

定不负所托,换我大启百姓安宁,再无战争!”

我说得情真意切,百姓群情激昂:”公主大义,不输儿郎!

愿公主保重,顺遂安康!”

正待启程,忽闻一声高喊:”等一等!”

急促的马蹄声停在我面前,竟然是太子。

他指着身后几辆沉甸甸的马车:”哥哥实在放心不下,特地又给你添了些嫁妆傍身。”

我瞧了瞧这上赶着送来的军饷,当然是含泪收下啦!

他松了口气,忙趁热打铁低声规劝道:“你幼时被俘,在越国不过为婢,因此五年前逃回才无人追查。”

“可如今贵为和亲公主,当以大局为重,切莫再任性出逃,挑起两国祸端!”

我连连点头,示意随从抬上一方木箱:”太子放心。”

“这是为你和父皇精心准备的回礼。

待我走后再打开,方能睹物思人。”

半盏茶功夫,远处传来了尖锐的怒吼和凄厉的哀嚎。

箱子里,赫然是昭阳公主的人头!

我勾唇一笑。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一月前边关急报,越国那位横空出世的九殿下,连下三城。

父皇枕在贵妃腿上,吞下一颗白皙晶莹的荔枝。

派去的使臣仓惶回禀:”九殿下说,城池他不稀罕,想拿便能拿下。”

“他,他说...只要公主和亲,他就退兵!”

举国皆知,大启公主,如今仅有千娇万宠的昭阳一人。

父皇蓦地起身,掀翻了桌案:”区区边陲小城,何须大动干戈,多送他几座岂不皆大欢喜?”

“可竟敢肖想公主,叫这皇室颜面何存?

传朕旨意,令韩将军即刻领兵出征!”

然而,大敌当前,韩将军却偏偏不知所踪。

父皇气冲冲亲临侯府,但见威远侯早已身披重甲,手握长枪。

鬓发如霜,却不怒自威:”恳请陛下,恩准老臣出征!”

父皇一怔,语气软了下来:”老侯爷啊,朕早同越国订过盟约的,你不得再上战场。”

“不过,”他话锋一转,笑得狡黠:”没说你儿子不可以呀!快快叫韩明非出来罢,朕可赦免他拒婚之罪!”

“老臣...真不知啊!”

威远侯身子微微一晃,我忙将他稳稳扶住。

父皇斜睨着威远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敬酒不吃,吃罚酒!”

天子震怒,令人绑了威远侯,将阖府上下捉于他面前跪了满院。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匍匐一地的家眷和奴仆中,冷声道:“韩明非藐视皇恩,胆敢抗旨逃婚、戏弄于朕,实乃不忠不义!”

“若再不说出他的下落...威远侯打入天牢,其余人等不日流放!”

我猛然直起身子,高声喊道:”奴婢知道...韩将军身在何处!”


太子面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嗫嚅了几下,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父皇目光晦涩,惊讶中带着几分倨傲的怜悯:”你...你竟是疏桐?

你还活着?”

复又笑得意味深长:”朕还以为你会受不住军营那些大老粗...你倒是天赋异禀。

真是天意!”

是啊,我叫宋疏桐,本是父皇和母后的嫡长公主。

大启皇室在我幼时几乎尽数被越国俘虏。

活着回国的,只剩父皇与哥哥。

而五年前,我历尽千辛万苦逃亡归来,却被父皇反手没入军营为妓。

昭阳满眼嫉恨地打量我,小麦肤色、肩背挺拔,尽是别样的英武飒爽风流之姿。

“父皇,如此下贱肮脏的军妓怎会像公主?

您赏个高官厚禄,多的是世家送千金来替嫁!”

我似笑非笑地瞧着父皇,状作无意地捏了捏左肩。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不虞:“哼,如此倒还非你不可了!”

我猛地将人头塞进昭阳怀里,揪着她左右开弓,啪啪地扇了两个大耳光。

铁板一般的巴掌打得她嘴角渗血,整张脸都高高肿了起来。

她噗地吐出了两颗牙齿,含糊不清地恨声哭喊:”本宫要撒了你,撒了你!!”

太子依然怔忡失语,而父皇则强忍怒气不耐烦呵斥道:“疏桐,够了!

你自滚去明月殿里待嫁罢!”

我微微勾唇。

这,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也是韩明非用他的脑袋,替我铺下的路。

即使太子不提,我也会主动要求替嫁的。

毕竟,那人人畏惧的活阎王九殿下,我可不怕。

甚至,都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

......月光如水,照进死寂的明月殿里,搅不动这腐朽的夜色。

太子出现在门口,默默同我并排坐在石阶上。

“妹妹,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卷起我的衣袖,修长细嫩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掌心的老茧。

我嗤笑着甩开他:”拜你所赐,我挺好,还没死。”

他痛苦地捂住脸,颓然叹息:”你一直都那样懂事,如今为何这般不可理喻呢!”

“孤自己都尚未站稳脚跟,如何能护得住你?”

“收到你的密信,孤便日夜不敢懈怠,以博取父皇信任。

待孤荣登大宝...”我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眸,笑意全无:”若我等不到那一日,便死了呢?”

当年越王原本是打算放我走,而留下哥哥为质子的。

可我想起母后临死前的嘱托:”你杀伐决断,而你皇兄孤僻优柔,求你替母后多护着他些。。。”

于是,年仅八岁的我溜到越王面前:”留他不如留奴婢!

奴婢会为王后洗脚捏背,她可喜欢了。”

“而他这身子就活不了几天,还不如做个人情放他回去,世人还会夸大王仁厚!”

已被折磨得半死的哥哥紧紧抱着我,流了一夜的眼泪:“好妹妹,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救你!

就算豁出命来,也要护你一世周全!”

可今时的月光,早已照不见旧时的人。

太子沉默半晌,别过头去不敢看我:“越国你熟,自然比昭阳更合适。

放心,你我一母同胞,哥哥自会替你备下十里红妆。”

“等哥哥他日掌权,必将踏破越国城门,迎你归来!”

我只是以手托腮,静静看着院中池水荡起涟漪。

揉碎的月光一漾一漾,似在无声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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