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欣喜地点头,心里没有丝毫担忧。
自己这么爱幼仪,怎么可能还会与别的女人有染?
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日与幼仪说清楚,他未曾设想过平日里柔软温顺的妻子,竟也有这般执拗的一面。
看着和离书下压着的那缕断发,裴佑居只觉得肝肠寸断,这是成婚那年他们共取一缕发编成的同心结,如今被她拆散了只留下他的那一缕。
他不敢相信幼仪真的不要他了,冲进厢房里寻找她还在的蛛丝马迹。
可她曾经给他买的发冠配饰,她亲手给他织的衣物,通通不翼而飞。
整个屋子空荡又冷清,只剩下他独自生活的痕迹,似乎他从未有过温婉可人的娘子。
“怎么会?
是你们!
你们把幼仪留给我的东西全藏起来了!”
下人们看见他癫狂的模样,无措地跪在一旁低垂着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要落地。
只有苏幼仪先前的贴身丫鬟,大着胆子回话。
“王爷,你走后,王妃花了好多时间把东西理出来烧了个干净,她说……这些物件留着只会让人回忆起那些物是人非,既然不爱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裴佑居听到那句“不爱了”,眼里竟然凝出一滴血泪,长长地挂在脸上,甚是诡异。
丫鬟见他这副模样,迟疑着说出了下半句。
“王妃从医馆回来那日,就开始不对劲,后来还有个女子,拿着她的珠钗到府里求见,似乎就是那时起,王妃就开始收拾东西想离开了……”宛娘听到是摄政王派人来接她,开开心心地上了轿子。
坐在轿中,看着偌大的王府越来越近,她激动得绞紧了手帕。
一定是王爷疼惜她,要接她进府了,她无名无分隐忍了两年,等的就是这一日。
从今起,她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王爷在一起,再也不用被人嘲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了。
她下了轿子,提起裙摆就往府里跑,压根没注意到下人们怜悯的眼神。
一瞧见裴佑居,就从背后抱了上去。
“王爷,你是不是觉得在郊外办婚礼委屈了我,才特意把我接到府里来的?
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宛娘……”她絮絮叨叨想了一路的话还没念完,就听男人压抑着声音打断。
“你来府里找过幼仪?”
宛娘一愣,但沉浸在欣喜中的她并没有发现男人的不对劲,傻傻地点了点头。
“王妃的钗环落了,我特意来还给她。”
裴佑居转过身,阴沉地盯着她的眼睛。
“只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幼仪走了?”
宛娘怔住,随即心上涌出一阵喜悦,虽然面上装作惊讶,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真的吗?
其实那日,王妃她就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最后她说要成全我和王爷……”她被喜悦冲昏了头,全然没注意男人阴骘的神情,还在念叨。
“王爷,王妃走了不是更好吗?
今后我们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说到底,她凭什么要求你永不纳妾,霸占你一个人?
她想清楚了正好,也不白费我那天同她说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