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就是被这一张笑脸骗过去,一步步走进程家设好的温柔陷阱。
针锋相对的冷漠并不可怕,因为不信任,所以永远都不会放下防备的姿态。可怕的是糖衣炮弹,引诱着你,甜得你压根就没发现,自己吃下去的不是蜂蜜,而是砒霜。
姜初记得,上辈子的自己出了车祸,在病床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程母。
依旧是慈爱的目光,同样是怜悯的语气让她别拿自己当外人。
温馨的重逢场面换汤不换药,有暖气暖茶,还有一桌暖胃的饭菜。
姜初当初只有感恩,感恩他们能接纳自己,感恩他们能把自己当家人。
她放下姿态,卑微得始终垂敛着头,却没想到最根本的问题——如果十年前她没有走丢的话,她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现如今她已经从迷局出来,看到这副嘴脸只觉作呕。
呵呵,鸠占鹊巢还摆出一副主人公的姿态。
开口就叫初初?想当她妈,她还不够格!
“还是叫我姜初吧。”姜初高冷着脸,微微昂起的下巴骄傲得像是个公主。
“叫初初怪恶心的,咱们暂时还不算熟。”
程母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道,“说这话,处着处着就熟了!你爸妈出事那年我还专门照顾过你呢。”
姜初:“是,照顾着没几天,我就去报人口失踪了。照顾得挺上心的,佩服佩服。”
程母:“……”
噎死人不偿命的,姜初论第二,就没人敢论第一。
姜初把吉他放到饭桌主位,轻车熟路去厨房洗完手。
出来时一边擦手,一边朝傻了眼的母女俩招呼道:“都坐过来一块儿吃吧。”
“你算老几啊!”
程新雪被她这喧宾夺主的行为气得不轻。
她指着餐桌最远的角落,趾高气昂,“你的位置在这里!看,我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一碗汤。”
姜初掀眸觑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屁股墩坐定了不挪动一步。
她轻描淡写,“我从孤儿院回来的呀,没人教我怎么坐。我想坐哪里坐哪里。”再半撑下巴,伸长了脖子看一眼,“那碗是猪红汤吧?”
程新雪咬牙切齿,“狗血汤!专门给你接风洗尘,去去孤儿院带来的晦气!”
姜初端详着她的脸,笑了。纤指一竖,指着她的脸,“我看你最近印堂发黑,就适合喝这碗汤。”
“孤儿就是没教养!”程新雪气火攻心,张牙舞爪就想过去抓姜初的头发。
姜初眼疾手快,端起就近的菜对着程新雪的脸上泼,“我的好妹妹,想让我喂你就直说。姐姐我平时在孤儿院,最会照顾小孩子了。”
“啊!!!”程新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油腻的红烧肉汁渗进雪纺布料,好几块五花肉也沾在裙摆。
她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裙子,这可是她最心爱的裙子啊!!!
“姜初!”她面目狰狞,扑过去,“我他妈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程。”
程母嘴上“哎哎”几声,装作劝架,但身子却躲到一旁,巴不得自家女儿撕烂姜初的嘴。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浑身野蛮气息的乡土气味,难登大雅。
姜初试探出这一位舅妈的真实面孔,讥笑一声。
上一辈子是她太傻,怨不得别人。
她伸腿别住程新雪,再拉过她的手,直接一个过肩摔。
同时抬脚,将斜对角的猪红汤踢到面前。
一只手端起,另一只则掐准程新雪的下巴,强迫她张嘴,把汤全部灌下去。
“都说你印堂发黑吧,你还不信。这下真的触霉头了吧。”姜初面不改色,动作利索得像是在给鸭子灌食似的。
倒到一半,还不忘拍拍程新雪的脸,挑衅十足,“好好尝尝你妈的手艺吧,给你尽孝的日子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