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邑抬头看向高照的艳阳,直刺的双目紧闭,再拨开手臂,看到的却是浮云遮日。
修宁殿不知外面消息,能从修宁殿内出入的便是司凌夜曾经给她送来的这只鹦鹉。魏邑缓缓起身,看着空空如已的鹦鹉圈冷笑道:“它……应该快回来了吧?”
“去了大概半个时辰,应该快了!”
“那就去给它备一些食物,今日我亲自来喂。”
话刚落音,墙院上传来几声尖锐的声音。“爷回来了,爷回来了!爷饿了,爷饿了……”
魏邑与苏寒朝着墙院看去,一只鹦鹉蹲在墙头,并顺着墙壁用嘴叼着枝叶一步一步的往下滑。从平地大摇大摆的走到魏邑脚下仰头看着魏邑继续说道:“爷饿了,饿了……”
两人互看一眼,魏邑伸手指着桌面上的小碟盘,意示让鹦鹉自己上去。她抚着肚子坐下,从碟盘中捉起一粒瓜子放到鹦鹉口中,等待鹦鹉吃过后,魏邑才一边捉起碟盘中的瓜子一边说道:“不知爷今日去了哪里,看到什么了?”
鹦鹉嘴里一边拨着瓜子一边说道:“辰曦宫,贵妃,贵妃,贵妃……”
“贵妃?”
“贵妃好凶,挨揍了,挨揍了……”
魏邑听后,露出一丝微笑,这只鹦鹉喜欢跑到四处招惹是非,只是被揍又算什么?没有被人拨了皮毛算好了。肯定是言华心情不悦,见到这只鹦鹉后对它驱赶出气。不过听鹦鹉的口气,言华应该是去辰曦宫。
言华去辰曦宫找司凌夜被怒斥出来,刚好看到鹦鹉从辰曦殿中前飞过,鹦鹉当场无意识的出言羞辱言华,气的言华将手中扇子扔向鹦鹉,吓的鹦鹉逃回修宁殿,还一直喋喋咻咻说挨揍了。
魏邑听不出言华究竟与司凌夜有没有见面,但听鹦鹉的口气,言华状态不是很好。
她现在被禁足,各宫嫔妃只得把好这个机会讨好司凌夜,就算有气也不可能会在辰曦宫外发,除非言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魏邑又捉起一粒瓜子放到鹦鹉嘴边,继续说道:“是陛下说话,还是贵妃说话?”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滚出去?
魏邑缓缓起身,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放到鹦鹉圈的食盒中去!苏寒立即上前搀扶,并问道:“娘娘可知是何意?”
魏邑看了一眼正在啄食的鹦鹉,悄然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这只鹦鹉学舌巧炼,它尚能盗窃别人的语言说出来,魏邑有话当然是不会在鹦鹉面前说的。
这些日子里修宁殿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她却是靠着这只鹦鹉揣摩外界的事情,大多也丝豪不差。
鹦鹉说陛下息怒,说话的是言华,只有陛下才有资格在辰曦宫叫人滚出去,而鹦鹉提到的是陛下和言华,可想而知是言华做了什么惹怒司凌夜。
殿内轻纱悬挂,独映一抹孤影,苏寒揣着汤药走进殿中!
“娘娘该喝药了。”
魏邑习惯性的抚摸腹部,汤药揣到面前,可她却没有要喝下去的意思。魏邑说:“陛下久不来修宁殿,可修宁殿总不能一直被禁足下去,把这碗药拿去倒掉吧,我没有胃口。”
“娘娘真的不喝?”
“嬷嬷不知,当初贵妃也是用这种手段取宠的,为了在这后宫生存下去,我也该效仿效仿。”
苏寒点点头,揣起桌上的汤药走出殿外,对着殿外的小宫女说道:“娘娘最近没有胃口,这些安胎药已喝腻,揣下去倒了。”
小宫女接过汤药反问:“不知娘娘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药若是不喝,奴婢们……”
“娘娘已经说过没胃口,倒了就是,何必多问!”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倒掉。”小宫女揣着汤药走开,苏寒才折身返回殿内。
果不其然,魏邑没胃口的事很快传到司凌夜耳边,司凌夜听后开始是淡定的,孕妇没有胃口纯属正常。
今早言华求见,他正为边塞之事烦恼,早朝时西风关传来急报,说西靖连日侵犯半流国疆土,鹿茸关与江陵城已失守,敌军将抵达菁州。
若是菁州失守,西靖大军南下直抵浅水城。浅水城是半流国故都,半流国打下的江山都是因浅水城而起,若是失守叫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言华刚进入殿内,就向司凌夜提及家兄官职之事,让司凌夜震怒,一顿怒吼将言华给赶了出来。
可问题还真不全在言华身上,前些日子言华哀诉家兄言无忌已年过二六,无一官半职未能有机会报效家国而给族人蒙羞。司凌夜承诺她,过几日安排言无忌到吏部调严科考材目,先从天官做起。
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对于一个无所作为的言无忌来说已是恩典了,言华当然是高兴不已。
言华掌官后宫,只注于后宫是非,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也不理政法之职,这样虽然是符合规矩,但她却忽略了君天下忧之而忧。
连边官急报这种大事她都无从察觉到国之安危,以为边关有守将,朝中有重臣,坐在后宫便能安享其成。刀尖浪口上去找司凌夜提及家兄之事,难怪会被怒责出来了。
司凌夜仰天长叹,口中念着:“国之危急,臣之堪腐,问谁能揣君,邑色照人心哪!”
他将手中书卷扔到一旁,叹了一口气,起身对着雷霄说:“修宁殿近日有何异动?”
“回禀陛下,刚有人来禀报,说魏嫔娘娘近日来没有胃口,连安胎药都没有喝就揣了出来。”
“安胎药也不喝?”
“宫女却实是这样说的。”
司凌夜伸展一个懒腰,懒散的说道:“朕也许久没去过修宁殿了,走吧!”
说完后,司凌夜大步迈出辰曦宫,朝着修宁殿方向看去。已是两个月未踏入修宁殿,不过却把修宁殿护的跟一个铁桶一搬,因为他已然知道这后宫之中,本就不太平。
如雪石阶,沉寂似夜!站在修宁殿外只听到那只鹦鹉喳喳的学舌人的语言。他微笑道:“那只鹦鹉还在修宁殿中?”
雷霄:“听说娘娘每日都会对着它自语自语。”
司凌夜:“是啊,修宁殿与外界隔绝,除了能对着鹦鹉说话,便无人以解苦愁了。魏家并无不臣之心,魏氏如今怀孕,也该是去探望慰她禁足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