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寒东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凌乱的午夜。
他酩酊大醉,我满身伤痕。
他抱着我,唤了一整夜他心爱女人的名字……失恋?
破产?
无家可归?
我双手环胸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剑眉薄唇,轮廓坚毅,虽然下巴的胡茬和眼底的乌青,平添了几分颓色,但总的来说,还是算得上英俊帅气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我许久没有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竟然会觉得一个宿醉邋遢的男人儒雅而贵气,完全无法把刚刚我说的三种情况都放到他身上。
他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双膝,双手交叉合十,抬头望着我,眉头微拧,不知道在想什么,薄唇微启,嗓音低沉沙哑而疲倦,“昨晚我们……与其说昨晚,不如说说以后来得实际……”即便他深邃的眸色和浅淡的薄唇都是我喜欢的类型,但并不能构成我不打断他的理由。
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伸出手,竖起手指,“一、给你三十分钟,收拾你的东西,从这里消失;二、住下可以,但是客厅和阳台归我,一切除了你房间的区域……”抬脚踢了踢跟前的易拉罐和外卖盒子,“以后不允许出现烟酒和外卖,保持室内绝对的整洁干净。”
我望着他,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望着我,眉心拢起。
许久之后,他缓缓吐出一个字:“二。”
很好,达成共识,我看着他眸子里倒映着的自己,收回手,抿着唇点了点头。
我抬手揉了揉僵硬酸痛的脖子,起身准备回房间。
腿刚站直,就见他“噌”地一下也跟着站起来,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昨晚我们……”他重复着刚才的问题,胸腔微微震动,混合着他的气息将我整个包裹。
我顿了顿,仰头,撞入他深沉的眸子里,退两半步,抬手示意他不要再靠近,冷着脸,冷着语气,“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是你对自己的长相太过自信,还是对自己的体力太过自负。
所以,你才觉得是我会对你起什么心思,或者醉得一塌糊涂的你还能做点什么。”
他颔首,凝视了我一会儿,问:“你叫什么?”
“路锦。”
“寒东。”
话落,他撤开腿,便不再理我,弯腰将一旁的垃圾桶拎过来,将易拉罐和外卖盒子扔了进去,埋头开始收拾客厅。
我叫路锦,曾以为我的一生繁花似锦,到后来我才知道,隆冬凛冽。
他叫寒东,意外出现在我房子里的借住者,却是这个寒冷的冬季唯一给我温暖的男人。
后来,寒东告诉我,我给他的第一印象,正如他给我的一样恶劣。
他想,像我这种强势的女人,肯定没有男人要。
但是,如果他早知道,我们之间会有以后,他一定将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等着我来开门。
只是,很多时候,都没有如果,也不知道未来和以后……浴室的撒花,热水散落,房间雾气氤氲,我的思绪有些混沌。
一别数年。
榕城。
我又回到了这里。
洗完澡,看了一下表,距离那个人的婚礼还有两个小时。
有足够时间给我准备,盛装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