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保姆的女儿互换了身体。
她给了我一巴掌傲然道:从此我是大小姐,而你贱命一条。
我欲言又止。
其实我那具身体患了脑瘤,只有半年可活。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脑瘤后期患者情绪起伏过大,会诱发癫痫。
我和宋果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是情同手足的关系。
可就在我们互换身体的下一秒,她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她顶着我的脸,眼里道道精光划过。
接着她甩了我一个巴掌:我要你尝尝当保姆的女儿是什么滋味。
这一巴掌打醒了我。
本来我有些愧疚,因为我那具身体得了脑瘤,医生说最多还有半年的生命。
可现在我直想给宋果磕十个响头。
她是济世菩萨,在世观音,用自己的生命换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喜极而泣,捂着脸感激地看着她。
她鄙夷道:真脏,来人,把这贱婢赶出去。
佣人拖着我扔到门外,我没有反抗。
我听到宋果轻蔑地说:哼,软骨头,天生就这贱命。
她像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余孽。
可我不在乎,只是摸着地上的尘土,触碰破土而出的新芽,我就欢喜地要落泪了。
这是万物生命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户外的空气,感受胸腔中心脏有力的跳动。
曾经我很爱运动,我去跑马拉松,去攀岩,去冲浪,可某一次忽然的眩晕,确诊了脑瘤,恶性。
我备受打击,那段日子几乎足不出户。
父母更是禁止我参加运动,连强烈的情绪波动都不被允许。
飞蛾走了,留下空壳子。
我的灵魂也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身体。
而这消息被封锁了,爸妈不许外传,所以宋果并不知道我身患脑瘤的事实。
她沉浸在虚荣的幻梦中,已经被蒙蔽了神智。
我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
我走去游乐场,从过山车的最高端呼啸而下,又在海盗船上尽情欢呼,最后躺在草地上翻滚。
旁人用异样的阳光看我:这人跟第一天当人一样。
可不,我是重生,可新鲜了。
镜子里的人皮肤呈现病态的白,下巴尖尖,长发毛躁凌乱。
头发簌簌地落地,我拿剪刀剪成了齐肩短发。
把刘海掀上去,露出我刚修好的眉毛与光洁的额头,清丽灵动。
宋果长的不差,只是疏于打理气质颓靡。
只要大方地露出整张脸,略施粉黛,就焕然一新。
我指着镜子里的人说道:从此以后,你就不叫宋果了,你就叫——江凡吧。
江,随我奶奶的姓。
愿我能活出不同的人生。
我轻轻点在镜子上,然后笑了。
然而,当我拎着包到学校上课时,所有人都对我避如蛇蝎。
一道道厌恶和恐惧的目光。
我正一头雾水之时,一个黄色鸡毛头的不良少女把一个女孩带到了我的面前。
那个女孩垂着头,露出的皮肤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脖颈上还有被烟头烫的疤痕。
她抬起头,眼神绝望如同一潭死水。
不良问:老大,今天怎么收拾她?
我瞳孔地震。
一向人畜无害的宋果竟然是学校大姐头?
我皱眉:为什么要收拾她?
不良惊奇道:老大,开学第一天你就说她的名字很难听,每天都要打她出气的,你忘了?
我问道:她叫什么?
不良瞪大眼睛:锦澄啊。
我冷冷地笑了。
我原来的名字就叫锦澄,盛锦澄。
宋果,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从小学到现在,我买文具、衣服和零食都是双份,我把你当亲妹妹。
可你每次甜甜地喊我姐姐时,是不是在想着把我的脸划烂,把烟头按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