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慕长歌碧珠的其他类型小说《嫡女狠毒:弃后重生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天下第一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马蜂蜇过的地方,本就如乱刀刺挑一般的痛,如今轻轻一碰,更是痛不欲生!慕秀容何尝不明白慕宝筝的暗示,尽管当下痛到锥心刺骨,也不敢不顺着她的意思,强撑着,竭力撑开两片厚重的嘴唇。脓血伴随着细微的呻吟,自慕秀容唇角挤了出来,“二……二姐姐……二姐姐害我……粉……她……动了手脚……”艰难地挤出这一句,屋内一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老夫人微微愣怔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了慕长歌。见状,柳妈妈稍稍上前半步,低声道:“六小姐这会儿正难受着,老夫人,只怕她是疼糊涂了,才会一时胡言乱语起来。”府里刚才闹出嫡小姐穿着丧服上戏台子这事,倘若要是再有什么姊妹不睦的传言传了出去,慕家这颜面……老夫人眉心沉了沉,心里已有定数,只是慕秀容现在终究是受了伤,对她开口时,...
《嫡女狠毒:弃后重生完结文》精彩片段
被马蜂蜇过的地方,本就如乱刀刺挑一般的痛,如今轻轻一碰,更是痛不欲生!
慕秀容何尝不明白慕宝筝的暗示,尽管当下痛到锥心刺骨,也不敢不顺着她的意思,强撑着,竭力撑开两片厚重的嘴唇。
脓血伴随着细微的呻吟,自慕秀容唇角挤了出来,“二……二姐姐……二姐姐害我……粉……她……动了手脚……”
艰难地挤出这一句,屋内一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老夫人微微愣怔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了慕长歌。
见状,柳妈妈稍稍上前半步,低声道:“六小姐这会儿正难受着,老夫人,只怕她是疼糊涂了,才会一时胡言乱语起来。”
府里刚才闹出嫡小姐穿着丧服上戏台子这事,倘若要是再有什么姊妹不睦的传言传了出去,慕家这颜面……
老夫人眉心沉了沉,心里已有定数,只是慕秀容现在终究是受了伤,对她开口时,还是得要温和些才好。
“大夫已经交代过,让你好好静养。这会儿你难受,你二姐姐只怕心里同样也不好受,你又如何能迁怒于她呢?”
慕长歌轻叹一声,面带关切,柔声道:“无妨,老夫人,六妹妹如今心里不舒坦,我这做姐姐的,让她几分又何妨?六妹妹只管安心就是。”
对上慕长歌那轻柔一瞥,慕秀容却只觉如刀锋般凛冽,当即心头一缩,下意识猛地挪开了视线,汗出如浆。
这细微变化,瞒得过老夫人的眼睛,却躲不过慕宝筝那狠厉目光。
收回眼角一点森寒,慕宝筝无辜道了一句:“倒也怪不得六妹妹这样说,先前我们不也瞧见了么,这两个人站的那么近,马蜂是一窝蜂涌下来的。虽说是巧合,可它们蜇的全是六妹妹,二姐姐身上丁点疮口都没有。有了这样的巧合,也不怪六妹妹会胡思乱想。”
嘴上说的是慕秀容胡思乱想,可慕宝筝字里行间,俨然是在说,这巧合,当真是巧到过了头,实在令人信服不得!
“老夫人……”慕秀容稍稍挪动了几寸,浑身便是一阵剧痛,眼泪止不住地便滚了下来,“二姐姐她故意……让我用了她的珍珠粉……”
慕秀容如今这满头满脸的伤,哪怕是安安静静不开口,都针扎火烧一般,可她即便是开口说话时再如何疼痛难耐,她也还是得撑着一口气,死命地将慕长歌拖下水!
方才对上慕宝筝那眼神时,慕秀容心底的恐惧,无疑已经达到了极点。
她没能让慕长歌惨死在慕宝筝眼前,就已算是彻底得罪了这位嫡姐姐!今日若是不能让慕长歌跟着遭殃一回,往后在这慕府里面,只怕是更加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咬着牙,慕秀容那张脸轻轻一扯,就会有脓血自伤口渗出,她流着眼泪,哀求地凝视着老夫人,“老夫人,求您为孙女做主……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要害我的啊!”
“那日……老夫人单独留下了二姐姐和三姐姐,过后我总惦记着他们,便想……想要去探望一下她们二人。”
“当时孙女不曾多想什么,因此也没刻意去比较个谁先谁后……就先去了三姐姐那,过后才去了二姐姐处。谁知……这便让二姐姐多疑了!”
身上的那些伤口,当真是刺疼的很,慕秀容那眼泪不必装,也控制不住地一个劲地往下滚,“她疑心我谄媚三姐姐,瞧不起她只是个庶出!”
“那时二姐姐待我的冷言冷语……孙女也不曾多想,哪里知道……二姐姐竟真的做出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她假装给我用什么珍珠粉,那珍珠粉里,她又早就藏好了花粉在里面!我当时还以为二姐姐是真心疼我……谁知……谁知她……她竟是要我不得好死啊老夫人!”
慕秀容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至极,令人心酸不已。
“老夫人不信孙女,大可以去二姐姐房里查证一番!否则……否则怎么会马蜂明明到了她眼前,又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冲我而来!”
“老夫人,求您为孙女做主啊老夫人!孙女变成了这副模样,只怕是……这辈子只怕是都要毁了!”
在慕秀容这凄惨的啼哭中,柳妈妈暗暗垂了视线,再无法多言一句。
老夫人那面色,也已隐约凝重了几分。
她不愿相信慕家真会发生这种手足相残之事,可慕秀容所言,又句句属实。
马蜂蜂拥而出之时,她也是在旁看见了的,那二人距离并不远,那又为什么这就这样巧,所有的马蜂都一股脑地的刺向了慕秀容,而慕长歌却毫发无伤?
慕家的颜面固然重要,可身为慕家的祖母,慕家子女的性命,同样重要!
只不过……
老夫人慢慢转过视线,望向慕长歌,“长歌,你六妹妹说的,当真如此么?”
虽说她也觉得这件事很是蹊跷,然而在没有问个一清二楚之前,她也绝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便把这责任统统压到在慕长歌的头上。
慕长歌平视着老夫人,神色坦然,“老夫人,孙女的确是给六妹妹用过自己的珍珠粉,但孙女也只不过是觉得那珍珠粉很是细腻好用,才想分给三妹妹些。”
“自小,老夫人不也时常教导我们,姐妹之间定要懂得礼让么。我有了好用些的小玩意儿,只想让自己妹妹也用上一用,孙女不解,这何错之有呢?”
“倘若你不想害我,又怎么会在珍珠粉里混上了花粉!?”慕秀容咬牙切齿,身上却止不住抖成了一团,“否则你如何解释,马蜂为何会只冲我一人而来,你却安然无恙!”
慕长歌缓缓抬眸,唇边挑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现在倒真是有些不解了,六妹妹,自你早上用过我的珍珠粉,再到如今这一刻,可从未有人告诉过你,里面到底添了什么。”
“倒是六妹妹,从一开始便叫嚷,言之凿凿一口咬定我那珍珠粉是掺了花粉……我实在好奇,六妹妹怎敢一口咬定,那里面就一定掺了花粉呢?”
慕秀容心底咯噔一声,冷汗在瞬间渗透了出来,沾到伤口,又是一阵阵钻心地刺痛。
“我……我一早便察觉到了,只是……只是不曾疑心过你会害我!”
“那这岂不是更叫人匪夷所思?”慕长歌眼底幽光渐渐冷凝,“我那珍珠粉,半点香气都不见得有,六妹妹又是如何生了一副火眼金睛,能够知晓里面有花粉呢?”
说罢,慕长歌侧过身,看似从容的神态中,却暗含着一丝绝不退步的倔强。
“老夫人,六妹妹倘若只是因为身子不舒坦,要拿我撒气,那她再如何胡搅蛮缠也无妨。可这使了阴谋诡计谋害自家姐妹的恶名,长歌是断然不愿意背的。”
“话已至此,我还有几句要问一问六妹妹,倘若六妹妹对花粉如此敏感,那也应当知晓,这时节正是马蜂乱窜的日子,人人都会刻意避开那些个有香气的,怎的到了六妹妹这,反倒成了故作不知呢?”
慕长歌言语轻柔,却在一步步之间,将慕秀容逼了个大汗淋漓。
“倘若六妹妹一早便知道里面有容易引来马蜂的东西,又为何不早些提醒我?”
“我……我不是……”
慕秀容全身都僵住了,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慕长歌的这些话。
一抹锐利幽光自慕长歌眼底掠过,她从容不迫地凝视着慕秀容,“反倒是六妹妹你……先前见你伤成了这模样,我便不愿多想什么,但我对你坦坦荡荡,你却存了心要在老夫人面前栽赃,那我又则能不开这口?”
“先前在祠堂,马蜂涌过来时,我唯恐伤到了咱们两个,只想扯紧了你,让你千万别发出响动,可你却偏偏甩开了我的手。就在那时候,六妹妹,你手心里紧攥着的,又是不是刻意为了避免马蜂而带上的艾草香囊!?”
如水般清冽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人,慕长歌似是百般心酸,低低叹息一声,“六妹妹,你我二人,用了同样的珍珠粉,可在身上带了避开马蜂的艾草香囊,就只有你一人。”
“即便是这样,六妹妹还是想要一口咬定,是我刻意要害你么?”
慕秀容一颗心疯狂乱跳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慕长歌竟然会知道这艾草香囊!
可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分明将它藏在了袖底,不曾透露出来过啊!
说罢,慕长歌又微微打开双臂,面向老夫人,“老夫人,孙女甘愿自清搜身,倘若今日之事,真是孙女刻意为之,又怎会不在身上藏些自保的东西?”
慕长歌面色镇定,老夫人目光扫过她,又看向了慕秀容,只一个眼神,柳妈妈就已经走了过去。
只一探手,柳妈妈便从慕秀容的袖口中扯出了一样东西,一股夹杂着药草味道的清苦香气便隐隐弥漫在了房间之中。
那一瞬间,老夫人的神情,便毫不遮掩地多了三分凌厉。
“老奴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自认也算是有些阅历,看人总不至于偏了太多。”柳妈妈顿了顿,才继续说了下去。
“老奴瞧着二小姐,根本就不是个刁蛮的性子,反倒识大体、懂进退的很,生的也是一副可人模样。虽说是庶出,可老奴了解老夫人,对待嫡庶向来一视同仁,怎么偏偏就……”
“偏偏就冷落了她?”老夫人轻叹一声,良久,才道,“她自然没有什么错处。”
即使慕长歌真的有错,那错也不在于她。
这件事,始终是老夫人的一个心结。
大夫人的婚事,是一早就与慕家定下的,当时若不是为了给病重的老太爷冲喜,依着慕府的规矩,断然不会在正室进门之前先纳妾。
当时厉府自然是百般不愿,认为慕府与厉府结亲,本就是慕府高娶,未娶妻先纳妾,这岂不是摆明要抹了厉府的面子?
那时老夫人只得再三保证,纳妾只不过是为了冲喜,绝不会影响到他们厉家小姐的颜面。
谁曾想,先进门的江姨娘,竟不声不响就先大夫人一步有了身孕。
也因此,老夫人始终觉得亏欠了大夫人,除了觉得长歌容貌太过出挑,有红颜祸水之忧,对大夫人当日的亏欠,也是她刻意不与长歌亲近的缘由。
老夫人这么做,多多少少也是在护着长歌,比嫡出子女先出世一步又如何,天生一副绝美娇容又如何,姨娘生的,终归没什么分量,半点也抢不了嫡出子女的福分。
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出,也不值得被针对,谁曾想……
大儿媳心里还怀着怨恨,她今日不能不敲打敲打她,只愿过了这些年,她能更稳重一些,明白自己的意思,从此彻底放下那些个怨气才是。
老夫人眉心紧了紧,又低低地长叹了一声。
夜已深,整座慕府都已经笼罩在了黑夜之中,只有千翠院的角落,仍是灯火通明。
桌上摆了几只锦盒,由下人捧了一一打开,捧到了慕长歌眼前。
在宫中待过多年,慕长歌只消一眼,就能够断定,这里面放着的补品,样样都是最罕见的货色。这几只盒子里的东西加起来,只怕已经算得上价值连城。
原来方才祁靳之不知何时离开,竟是为了回去取这些东西。
轻轻合上盖子,慕长歌将它往桌子中央推了推,语调虽客气,却是连丝毫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无功不受禄,长歌福薄,只怕担不得王爷厚爱。”
祁靳之刚捧起茶盏要喝,听了这话,展眉一笑,“二小姐是看不上这些粗劣货色?”
“王爷这话是要折煞长歌么?王爷的东西,自然是寻常人见都见不到的好,只是……”
慕长歌客客气气开口,这客气中,又分明透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王爷与我,甚至算不上点头之交,平白无故,我着实不敢受下这份厚礼。”
“算不得平白无故,二小姐也不必多心,本王只是见二小姐日子难过,心生不忍罢了。”
“既然如此,长歌也只好先谢过王爷。只不过,王爷若是真对我心存怜悯,就应该明白我在府里的处境,更不该大张旗鼓送了这些东西来。”
慕长歌回的不卑不亢,在旁伺候着的碧珠,听的冷汗都渗了出来。眼前这位苍王,可是连当今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的人,怎么自家小姐,倒好像是偏偏不怕得罪了他一样。
许是慕长歌回的太直接,空气徒然便静默了下来。
片刻过后,祁靳之那两片好看的薄唇轻轻一抿,不经意间那讥讽神色便呼之欲出。
“你分明知道,哪怕你再如何低头做人,想薄待你的人,总有法子薄待你。即便你什么也不做,在那些个人眼里,照旧是一潭祸水。”
慕长歌抬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这苍王倒是好眼力,来慕府也不过一天,就已对她的处境再明了不过。
“王爷说的是。”慕长歌视线望向他,“然而无论旁人如何看我,只要我不让人抓住把柄,那就谁也不能奈我何。所以我才应当更加小心,不是么?”
话里话外,太极打了几个来回,归根结底只有一句,她不接受他平白无故的示好。
“二小姐是个聪明人,既然二小姐如此聪明,那就应该知道……”
祁靳之斜靠在椅背上,懒懒送了一口茶,一双慵懒狐目微眯着,将那杯子放回桌面时,那一声细微的清脆撞击,在这深夜里无端透着一丝寒气。
下一瞬,祁靳之的眼神便径直扫在了慕长歌的脸上,唇角斜斜一挑,沉了眉心,徒然锋利起来的音色,带着一抹危险的意味。
“本王从来都不喜欢被拒绝,耐性也不是很好。原是本王一片心意,难不成……二小姐就非得要让这好心变祸端?”
冷汗从碧珠的鼻尖上滚落,心急如焚。
百安谁不知道,祁靳之根本就是个好看的浪荡子,性子更是纨绔十足,万一真觉得被抹了面子,那今天……
对上祁靳之的视线,慕长歌淡然一笑,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只有一片安然宁静,不见半点惊慌起波澜。
“以王爷的身份,哪怕是想要了我这条命,也易如反掌,可王爷绝不会这么做。”
“哦?”祁靳之手臂搭在桌上,身子略略向她面前倾了过去,近到几乎都要与她贴在了一处,“何以如此笃定?”
慕长歌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她当然能如此肯定。
堂堂苍德七皇子,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守着,却要千里迢迢来到百安。名义上是游学,然而谁游学会在同一处地方住下这么久?
只怕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他才不得不常年居住百安。
慕家在百安,如今势头虽不如从前,但祖先余荫仍在,也不是能让人看低了的。
倘若祁靳之真的因为这,就与整个慕府交恶,对他而言,明显得不偿失。
道理她虽然能理顺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她同样也明白,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
因此,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就只剩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直觉罢了。”
“哦?”祁靳之索性盯紧了她的视线,半晌,竟笑了起来,“二小姐的直觉还真准,开个玩笑罢了,二小姐不要见怪。”
“时候不早,本王也的确不便继续叨扰,告辞。”
慕长歌正要唤了碧珠送客,方才站起身的祁靳之,竟没有着急要走的打算。
但见他悠然自若地理了理略有些褶皱的衣袖,狭长狐目透着三分别样笑意,靠的近了看,越发觉得他这样貌好生魅惑。
只是,靠的也有些太近了。
身后是沉重的黄花梨木椅,眼前是不知何时贴近过来的祁靳之。慕长歌退不得,更进不得。
站的近了,连他温热气息似乎都能感触到一清二楚。
祁靳之唇角斜斜挑起,令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戏谑还是别的,“何其有幸,能让二小姐起身亲自相送。”
慕长歌垂下视线,眼眸被笼罩在了纤长羽睫投下的两片阴影中,“王爷若是想离开,房门可不在这处。”
“房门的确不在这儿,可你在。”
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由分说地轻轻托起了她的脸,渐渐贴近……
下一瞬间,慕长歌便收回了目光,心底照旧不曾浮起半分慌乱。
任凭他为何而来,总不见得有能耐乱了她的方寸。
祁靳之是贵客,暂住慕府,也是宫里的意思。谁都以为,他来求情,老夫人必定得给了这个面子,放了慕长歌一马才是。
然而,谁都不曾真正注意到,祁靳之这一开口,老夫人眼底的神情,反倒更加冷淡了些。
今天要挨打的若是换了别人,不管是谁,既然祁靳之开了这个口,老夫人就必定会卖给他这个面子。
唯独只有对慕长歌,老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松了这口。
这些年,老夫人之所以对慕长歌冷淡,除却大夫人动过的手脚,也同她生了这样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少不了干系。
女子容貌若是太过美艳,那便是红颜祸水,少不得要招来什么灾难。
现如今板子还没打到她身上,就已经惹得苍王专程跑来为她求情,这不是祸水又是什么!?
心底有了思量,老夫人客客气气同苍王行了半礼。
“王爷这面子,只怕这回老身是给不得了。王爷若是在百安住的久了便会知道,百安上下提起我们慕家,人人都要称赞一声仁义宽厚。倘若不是凭借宽厚待人,慕府也未必能有今天的声望。”
“可如今,人人都要称颂一声仁厚的慕府,却出了这样一位骄横跋扈的小姐,连个缘由都没有,只因一时不痛快,就要活活打死自己的乳娘。这般心狠刻薄,传出去岂不是作乱了我们慕府的仁厚做派?”
“老太爷现如今还在养病,我若是就此罢了,对她这顽劣之举视而不见,任由她兴风作浪,又如何对得起慕家的列祖列宗?”
老夫人字字句句都讲的极为客气,态度却已是再明显不过。
沉寂片刻,祁靳之轻笑一声,冲着老夫人拱了拱手,“老夫人讲的极有道理,是本王唐突了,还望老夫人切莫见怪。”
祁靳之再不多言一句。只是自他脸上,却瞧不出丝毫怜香惜玉的意味。
想必只有慕长歌一人,从他眼底看出了那一丝藏着的狡黠。仿佛他原本就只是想来看一场好戏,并没有真的要为了谁而求情。
这苍王,还当真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老夫人见苍王不再说话,便也拱了手道:“这小女之事乃是我们幕府后宅之事,打搅了王爷实在罪过。如今天色已晚,还请苍王先回客院休息,老妇明日再去谢罪。”
老夫人的话说的委婉客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们在处理幕府后宅的事,苍王站在这里看着实在不合适。
这意思祁靳之自然也明白,他最后扫了一眼慕长歌的方向,发现那小女人面色沉静,哪里有一丝紧张害怕的模样,甚至眼底还有些狐狸般的狡黠。
想起白日里慕长歌的强硬态度,祁靳之便朝老夫人拱了拱手离开,只是眼中的兴味却是丝毫未减。
从眼尾观察到祁靳之已然走远,慕长歌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冷笑却自她的眼底层层叠叠地布满了眼瞳。
也幸亏祁靳之替她拖了良久,如今时辰已到,好戏也该开场了。
就在老夫人要开口命人强行将她拖走之际,慕长歌蓦的抬起了头,她的神情,似是哀伤到了极点,泪水隐忍着,泛出波光点点。
祁靳之双眸微微眯起,有趣,他若是没看错,方才这慕府二小姐眼底,可全都像是凝了冰一般,眨眼间,那厚厚冰层竟然就能化成了这样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
“老夫人,您真要为了一个欺主多年的刁奴,责罚孙女么?”
慕长歌颤声哀叹,眼泪扑簌簌滚落了下来,又百般无助地望向大夫人,“母亲又为何不开口,难道就连母亲,也不相信长歌了吗?”
“不是不信你。”大夫人轻叹一声,眼底略略扫过仍旧被绑在树上的张妈妈,“只是你平白无故便把张妈妈打成了这样,至少也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是。”
大夫人假惺惺的面上功夫,早已练就到炉火纯青,看上去满是痛心的模样,“张妈妈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分青红皂白便拿她撒气,难道真是我平日对你太过溺爱骄纵,才催生了你这刁蛮的性子不成?”
“怎么,难道你不情愿?”
“奴婢自然心甘情愿!奴婢能够得到小姐的赏识,已经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怎会不情愿?只是……”
兰儿面露难色,“碧珠姐姐终究才是那个一直伺候小姐的,于情于理,奴婢都不应当抢了碧珠姐姐的才是。”
“奴婢愿意继续待在小姐身边伺候着,只是,小姐却千万不要再提什么,要赶碧珠姐姐,让奴婢取而代之的话了。奴婢甘愿不要那贴身大丫鬟的身份,只求能安安稳稳陪在小姐身边就好。”
兰儿这番话,说的诚恳至极,那恭顺的模样,令人丝毫都不能怀疑她的真心。
然而,在这乖巧的面容之下,只有兰儿自己心知肚明。之所以不稀罕那贴身大丫鬟的身份,哪里是因为什么谦逊,她只不过是想来个讨巧卖乖,好让慕长歌更高看一眼罢了!
更何况,二少爷可早就已经承诺过她了,只要这次的事情办的漂漂亮亮,她将来的身份,又岂止只是一个贴身丫鬟!
兰儿这招以退为进,果真令慕长歌有所动容,只见她缓缓颔首,道:“你也真是个格外有心的,如此也好,碧珠到底也跟了我这些年,我也不忍心让她太失了面子。”
“小姐宅心仁厚,菩萨心肠,奴婢代碧珠姐姐,谢过小姐!”
兰儿俯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嘴角却有些难以遮掩地挑起了一丝轻笑。
秋日午后,空气中已带了一丝凉爽,慕长歌素来都有午后小憩的习惯,兰儿不言不语地在一旁守着,待到慕长歌呼吸均匀之后,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轻轻将院门推开一道缝隙,兰儿悄悄侧身,挤了出去,回头打量几眼,不见有什么人在,才快步到了附近的一棵的柳树后。
柳树后早早便等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兰儿快步过去,与那人低头快速嘀咕了几句。
小厮连连点头,应当是把兰儿所说的尽数都记了下来,小厮前脚刚离开,兰儿也急忙又回了千翠院。
轻轻压了压还有些起伏不定的心口,兰儿重又蹑手蹑脚地进了卧房。
脚尖尚未踏到地面,慕长歌那淡然似水的声音,便冷不丁将她吓了个激灵。
“方才,你是去哪儿了?”
兰儿那胸前,顿时如同擂鼓一般,冷汗险些就要成了珠子往下掉,硬生生被她忍了回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奴婢约摸着小姐什么时候该醒,想提早去给小姐烧壶热水,泡上一壶杭白菊。小姐不是向来都怕杭白菊那个苦味么,奴婢就想,早早泡上,等小姐醒来的时候,里头搁进去的冰糖也该化了,小姐喝了又能润肺,又不会再有那些个苦味了。”
也不知慕长歌是因为刚刚醒来,仍有些困倦,还是以为她看穿了什么,在听过兰儿的解释后,竟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兰儿那一颗心都快要跳到了喉咙口,就在她几乎要绷不住的时候,才见慕长歌露了个笑脸。
“想你这丫头也不是偷懒耍滑的人,罢了,也用不着那么麻烦,不过就是一壶茶,换个别的什么来喝,也是一样的。”
闻言,兰儿的一颗心才算是重重落了回去,悄悄抹了抹自己的掌心,里面早就渗透出了一层冷汗。
约莫一刻钟后,慕鑫阳房内。
小厮正将兰儿传给他的话,又一字不落地学给了慕鑫阳听。
慕鑫阳听着听着,脸上便透出了一丝极不屑的笑。
看来那兰儿还算是个有本事的,才用了没多久,就让慕长歌对她百般信任了。
只要兰儿能得到她信任,那他的这计划,可就算是已经成功了一半!
抄起桌角的茶杯,慕鑫阳一饮而尽,方才觉得稍稍浇熄了这些天一直盘亘在心头的怒火。
他冷笑一声,慕长歌啊慕长歌,只凭你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小贱人,竟也想难为起了他的母亲与妹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这分量!
那小厮硬着头皮,见状,提了一嘴,“少爷,三小姐她不是说……让少爷稍安勿躁,不得轻举妄动的么?”
“住口!”慕鑫阳脸猛地一沉,“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奴才多嘴!”
他的脾性向来嚣张跋扈的很,早些几年前,有个小厮不过是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就被他亲手给打断了两条腿。深知他脾气暴戾,那小厮顿时噤了声,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慕宝筝的确是提醒过他,不许他轻举妄动,可他怎么能真听了这话!?
那小狐媚子他又不是没见过,不过如此!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怎么每每提到她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先前她是让他们吃了点亏,但依他看来,那十有八九只是因为她们二人大意轻敌,所以才会导致如今这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的拘束。
可他不一样,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一只小狐媚子给难倒!?
倘若这一回,他能够将这小狐媚子一举拿下,就算是先前母亲和宝筝再如何不放心,到了那时,也必定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在他这次的计划中,要针对的,可不仅仅只是慕长歌那小狐媚子一人!
慕鑫阳眼底渐渐透出几分寒光,掌心也在不自觉之间便有些攥紧了。
这回,倘若他的谋划能够成功,那到时,他不仅仅能彻底除了慕长歌这一枚不听话的棋子,还能够将那个,一直都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庶出贱种,慕洪宇,也给一并除去!
只要想起来慕洪宇这个大哥,慕鑫阳的心底便是一片止不住的恨意!
那慕洪宇,只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庶出,哪怕他读书再多,才思再如何敏捷,将来也只能是个需要样章自己鼻息过活的贱种!
他若是能够安分一些,他倒也不至于这样厌恶他,可他偏偏不肯认命,不肯安生!
自小,慕洪宇在那些个文才武略上,就总能得到先生夸奖,伴随着年纪越长,他反倒越发不知收敛。
不过就是一个庶出的贱种,学富五车又如何,始终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种!
老夫人倒是心里明白的很,总是明里暗里的示意他,只将读书作为消遣便好,着实不必如此用功。但那老太爷,也不知是糊涂了还是怎样,竟对那庶出的贱种欣赏的很。
慕鑫阳一想到这,两排牙齿之间,便忍不住地咯咯作响,额角青筋也隐隐展露了出来。
老太爷欣赏那庶出贱种也就罢了,可那老糊涂,却每每都要拿了他来与自己比对,告诫自己读书必定要再用功一些。
倘若在自家都算不得是最有本事的那一个,那又如何能够有能耐,去考皇家的科举呢?
这句,便是老太爷时常会提点他的了。他每次都会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来听,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有多恨!
他是慕家堂堂的嫡长孙,为何每次都要拿他与二房那庶出贱种来比较!?
难道在老太爷的眼里,他这嫡孙,分量还不及那个贱种!?
多年来,这全都是压在他心里恨!如今也是时候了,是时候让他将这全部的恨意,统统都宣泄出来了!
“四喜,带上昨儿老太爷差人送来的茶叶,我要去一趟大哥那。”
四喜刚想要提一句,说那是老太爷专门留给他的上好的茶,然而他一抬眼,便瞧见了慕鑫阳那带了一丝狰狞的面孔,顿时心底一颤,只当是什么都没有看见,闷头去找出了那罐好茶。
这样好的茶,给那个贱种喝未免太过暴殄天物,可只要一想,在喝过这茶后不久,兴许那贱种连命都要丢了,如此一想,倒也不觉可惜了。
强压下眼底涌动着妒恨,慕鑫阳命四喜提了茶叶,同自己一起出了门。
刚刚踏出院门不过几步,慕鑫阳主仆二人,便迎面撞见了慕宝筝。
慕宝筝面似是有几分着急,又带着几分堤防,“你这要去哪儿?”
“在自家宅子,还不许你哥随便走动走动了?”慕鑫阳向来疼这双胞胎小妹,同她一开口,就连语调都软了几分,“怎么你倒像是要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模样?且说来听听,我这兄长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慕宝筝带着几分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兴师问罪倒是没有,好心来提醒你才是真的!你要真是得罪了我,那我今儿绝不来你这,由着母亲察觉到,再对你发难就是!”
几句话,慕鑫阳心里已清楚了几分,面上却仍旧装作不知情,无辜道:“我谁都不曾招惹,母亲有什么好对我发难的?”
“还敢说谁都不曾招惹,千翠院里那小丫鬟,不是你去招惹的,难不成还会是我?”慕宝筝脸一沉,扯了慕鑫阳衣袖,硬是将他拉到了暗处,“看来我先前跟你说的,全都被你当做了耳旁风!”
“这回你又是要去做什么?”慕宝筝探询地打量了一眼的四喜手里抱着的东西,面色隐隐带了几分恼意,“你这是……又要去找那小丫鬟么!?”
入夜。
慕长歌捧着那枚平安扣,指尖细细摩挲着光润的边缘,似是爱不释手。
张妈妈捧着安神茶,站在一侧,瞧见这光景,笑道:“小姐真是好福气,有三小姐这样一个妹妹时时惦念着,就连这都舍得送给小姐。”
“是啊,三妹妹向来都如此挂念我。”慕长歌微微一笑,眼底却笼了些寒气。
在她的记忆里,慕宝筝一直都如此“舍得”,无论是什么。
曾经她总感动万分,只当这是姐妹情深,待慕宝筝也是挖心掏肺一般的好。
而如今回想起来,慕宝筝待自己的好,只不过是在笼络她这枚棋子。可她却一厢情愿以为别人满怀真情,真是天真的可笑。
就在慕长歌视线渐渐森冷之时,只听张妈妈又道:“小姐,这平安扣是三小姐的心意,贵重的很,还是让我放起来好好保管吧,若是丢了就不好了。”
张妈妈说的急切,伸手就要去拿,长歌眼明手快地轻轻攥住那枚平安扣,忽的低低一笑,“张妈妈,你待我真好。”
“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是小姐的乳娘,对小姐好,这是奴婢的本分呀!”张妈妈话语恭顺,脸上却已经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话音落地,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刚送到慕长歌手中的茶盏,已被她狠狠掼到地上。轻薄瓷片碎了一地,伴着滚烫的茶水四溅开来。
立在一旁伺候着的碧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方才还浅笑盈盈的慕长歌,此刻已是面若寒霜,冷冷幽光点在眸中,只消一眼,便有了那气势凛然。
“原来张妈妈还清楚什么是做奴婢的本分。”慕长歌朱唇轻启,自唇齿间透出的,却是透着一丝寒气的声音。
张妈妈先是脸色一白,随即想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跪在了地上,“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让小姐生气,就都是奴婢的错!小姐要想出气,怎么处罚奴婢都可以!”
慕长歌唇角轻轻一挑,挑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张妈妈,你待我,可真是忠心不二啊。”
乍一听,张妈妈此番话语着实令人感动,但若是被别人听了去,世人都会以为她慕长歌仗着当家主母的疼爱,日益骄纵跋扈,稍有不顺,就要拿着自己乳娘出气。
张妈妈说是要帮她保管平安扣,其实不过是看它贵重,想带出去当了换钱!
慕长歌还记得,前世她还以为是自己保管不当弄丢了平安扣,险些被老夫人责罚,最后慕宝筝出面求情她才逃过一劫,之后更是对那对母女信任。后来她在外意外撞见了人买卖平安扣,心中也未有所怀疑。
如今想来,张妈妈能如此大胆,应该都是厉欣兰那对母女默许的,而张妈妈带出去的何止平安扣一件?这十七年来,阴奉阳违对待她的下人,又何止张妈妈一个?
在这千翠院中,放眼望去,除了一个碧珠待自己死心塌地,还有几个真当她是正经主子的?
现如今她已是重活一世之人,倘若还要明里暗里任人欺凌折辱,岂不是愧对苍天?
“碧珠。”慕长歌面色微冷,“去把咱们院里所有的下人都给我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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