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七日,我亲手帮我的未婚夫和他的白月光逃婚了。
看着他感激涕零的面容,我心里一阵嘲讽。
毕竟前世我嫁给了他,为他做了一辈子的主母,甚至助他平步青云,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一碗毒酒,和他们没良心的咒骂指责。
我倒要看看,这一世没了我的家世加持,没吃过苦的清贵公子,还能不能和他那孤苦无依的真爱花前月下。
...任舒,我和秋芜是真心相爱的。
你和我不过是一纸婚约,成亲之后不过是两看相厌罢了。
哪怕是做一个籍籍无名的贫民。
我都想和秋芜长相厮守。
与其成亲后做怨妇,不如你现在就放我们走。
对你的名声也有益。
面前的男人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闻旭尧。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我点点头,甩开他抓着我的手。
闭上眼睛背过身,撑着桌子,抬起手指颤颤巍巍点了一个方向:从这儿下去,我的丫鬟会带你们从后门离开的。
倒不是因为我伤心过度背过身去,主要是我怕我控制不好面部表情,笑出声。
身后的闻旭尧露出惊讶的神色,感激万分地朝我拱了拱手,然后拉着阮秋芜匆匆离去。
我勾着唇坐下饮完了一盏茶,丫鬟事毕后回来朝我低声汇报:走了。
按小姐的吩咐,还另外给了点碎银子。
世家清贵嫡长子和民间孤苦琴女相爱,放在哪个话本子里都是大卖的故事。
只不过这些话本子往往写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后就戛然而止了。
是不想吗?
是不敢。
贫贱夫妻百事哀,再美的白月光掺和上柴米油盐也只会变成饭粘子。
上辈子,我想着日久生情。
对于他的请求,也只是当做他年少不懂事的胡言乱语。
唤来闻府家仆好好照看。
他最终还是被长辈压着与我成了婚,只是每每午夜梦回喊得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阮秋芜也因为没有等到情郎,心如死灰,从此在京城销声匿迹。
我扶闻旭尧直上青云,盼着他能念及我的好。
直到位至太师时,闻旭尧也不再需要我万家的助力。
一碗毒药,闻旭尧捏着我的下巴灌下,让我生生暴毙。
他恨得目眦欲裂,冷眼看着我被疼痛折磨地满地打滚:毒妇!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秋芜怎会生生分离这么多年。
阮秋芜从阴影处走来,闻旭尧百般柔情地揽她入怀。
她看着在地上垂死挣扎的我,神色嚣张得意:你就安心地去吧。
这太师府主母,我会当得比你好的。
我透过窗户,看着马车行到视野消失处,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保闻旭尧和阮秋芜他们俩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才让丫鬟通知守在楼下的闻家家仆:闻家嫡长子逃婚了!
福满楼是京中最有名的酒楼,本就消息传播灵通。
再加上我的授意,丫鬟仆从恨不得逢人就聊起这桩八卦。
精心培养的嫡长子为了个低贱琴女逃婚,闻家上下颜面扫地。
人议如沸,京中的世家贵族纷纷唾弃闻家逃婚这样的无德之举,我只需要安心地扮演好受害者的角色就行了。
舆论倒逼得原本想要息事宁人的闻家的父母公开上门赔罪,本想着结两姓之好。
谁知道这个逆子居然趁机逃跑,把任舒扔在酒楼不说,连闻家也不要了。
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和夫人实在是羞愧地无地自容,愧对万府,愧对任舒!
我做足了悲痛隐忍的样子。
说些承蒙错爱、有缘无分的体面话转身遣人盯好闻旭尧和阮秋芜。
没了闻府的经济来源,再出尘脱俗的世家清贵也免不了吃穿住行。
到了逃婚这儿地步,自然是一切都得靠自己。
闻旭尧到底是读书人,有几分傲骨。
不愿意做靠女子吃饭的小白脸,在集市上支了个小摊平日里给别人代笔写信,或是给人画像。
这些都是看人脸色吃饭的活计,何况闻旭尧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现在站在街边吆喝生意,还会被一些乡野村夫嫌弃他价贵或是画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