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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10
离开我死了,死在了陆琛签手术同意书的那天。

他赶去和白月光吃烛光晚餐,而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被锯断双腿、刮骨疗毒,直到癌细胞扩散到全身,我死了。

闺蜜给陆琛打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拿卿卿的骨灰和遗书。

电话那头,陆琛的语气比手术台上的刀具还要冷上三分,付卿这样的把戏你究竟还要玩多久。

瞧,我死了。

陆琛都以为是我在骗他。

后来闺蜜按照遗书的要求,把我葬进大海里。

陆琛却后悔了,他买来了我最爱的短裙,却不知道我最先失去的就是双腿。

他抱着空空如也的骨灰罐和那封遗书,看了一遍又一遍,3581个字,没有一个字是留给他的。

1.凌晨两点,我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墙上挂的时钟。

指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就像我的心挖出来,揉碎,填进去,死了一遍又一遍。

随着一阵钥匙转锁的声音,门开了。

是陆琛回来了,还带着满身的酒气。

我硬撑着,提起一口力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缓,回来啦!

可是不尽如人意,我的声音嘶哑的就像动画片里的唐老鸭,难听的要命,我有些后悔没有再吃一片药了。

我也知道陆琛根本不在意这些。

回应我的,只有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和沉默。

陆琛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向厨房,自顾自的倒了杯水。

我是背对着他卧在沙发上的,但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我已经真切的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和厌恶了。

结婚四年,他一如既往是这样。

阿琛,这周我要去外地出差几天。

不知道是哪个字刺痛了他。

陆琛大步流星的从厨房过来,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逼着我与他四目相对,付卿,不演欲擒故纵开始演离家出走了是吧!

我……没有,是……真的……有事。

一个字一个字吃力的从我嘴里蹦出来,喉咙里还卡着驱散不掉的腥甜。

又要吐血了。

我咬紧牙关,尽量不让陆琛感觉到异样。

他发疯另一般扣住我的头,吻了上来,我用力挣扎推开他,可他的动作愈发粗暴,让我动弹不得。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陆琛不安分的摸到我的裙边,用力一拽,单薄的布料瞬间撕裂了一道口子。

我害怕,几乎哽咽着求他阿琛,我是付卿,付卿,求求你别把我当成她。

陆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里的情欲散尽,随之又恢复到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当又立,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你不像她,也永远不如她。

我的抗拒,让他厌恶。

我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被撕碎的长裙,脸上挂着泪痕,这样可怜无助的样子,他最讨厌的了。

一声闷响后,陆琛摔门而去。

我也来不及拿垃圾桶了,趴在沙发上吐了一口血。

就那样趴着直到浑身发麻,我摩挲着脚边撕碎的长裙,再往上几厘米就是一个病变的鼓包,大得吓人,幸好没有让陆琛看到。

2.一夜无眠。

等到第二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就订了晚上去a市的机票。

但是走之前我还要去一趟陆宅,看看陆琛的父母。

当初父亲被债主逼的跳楼,母亲喝药随父亲而去,昨天还幸福的一家三口只剩我一个人了。

周围的亲戚更把我当成克死父母的灾星,唯恐避之不及。

只有陆琛,偶然了解到我的情况之后,安葬了我的父母,资助我上了大学,衣食住行一样都不曾亏待我。

如果说原来是为了陆琛才讨好他的父母,现在确实打心眼里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父母。

没有人不渴望父母关爱的。

到了陆家老宅,婆婆听到下人说我来了,大老远就来门口接我了。

她脸上挂着微笑,却在看到我身后拎的行李之后凝固了。

陆琛那个小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

为了讨好婆婆我在大学辅修了心理学。

长时间相处下来她的每一个语气词背后我都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

呢是生气,兴师问罪的前兆。

最近公司看中了一块地皮,他正在准备竞标的事,比较忙。

因为婆婆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情,所以我打了个哈哈准备混过去。

婆婆拉着我的手开始拉家常,从七大姑八大姨到十年未见的老同学,最后她的目光锁定在我平平的小腹上。

卿卿,你的肚子有没有动静啊。

我低下头,淡淡回了一声,还没有。

有惋惜也有无奈。

陆琛昨天没回去睡。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只是晚回答了一秒钟,人精的婆婆已经拨通了陆琛的电话。

陆琛,我不管你现在手里边有什么工作,都给我放一边,现在立刻马上回来陪我,否则以后你就别进这个家门了,也别认我这个妈了。

妈,我在工作,在忙。

你一个总裁,公司又不是没了你不转,再说卿卿都不忙,都可以来看我,你为什么不能来。

因为公公很宠婆婆,所以她这个女主人在陆家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人敢忤逆她。

我真的很羡慕婆婆,公公很疼婆婆,她说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

陆琛也确实遗传了公公的痴情,却不是对我痴情。

电话挂断。

十几分钟后,陆琛额头挂着细汗,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婆婆对我使了个眼神,又借机切水果,支走下人,给我们俩营造单独相处的空间。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陆琛两个人,安静的仿佛连时空都静止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可能是因为听话,也可能是想来骂我一顿。

付卿你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知道找我妈压我。

一天不作你就会死吗。

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不要一天到晚弄的人鸡飞狗跳。

你痛失所爱丧父丧母,所以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你,哄着你吗。

瞧,我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每次吵架,他都要把我丧父丧母的事情扒出来,一遍一遍鞭尸,一遍一遍撕开结痂的伤疤,提醒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恩赐。

我没有说话反驳,因为在他心里早就有了标准答案。

陆琛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阴狠的像是要一寸一寸把我凌迟。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露馅吧。

妆化的跟要死了一样。

还好他没有看出来,不过,我真的快死了。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吃饭了,每天吃进去的没有吐出来的多,再加上长期吃药的原因,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如同槁木。

早上出门前,用了整整一瓶粉底液才堪堪遮住。

我身体各处又开始刺疼了,像刀片一样在我的身上翻滚游走。

我想躲出去吃几粒止疼片,陆琛却紧紧跟在我身后。

原因无他,是婆婆的安排。

我绕了个圈,在袖子里偷偷把药抠出来,最后在拐角的盲区塞进嘴里。

陆琛很警觉,他钳着我的胳膊,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你嘴里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关心我呢,只是因为陆琛习惯了我在他面前的毫无保留。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什么毒药。

糖果,你吃吗?

我喂你呀。

,我撅着嘴,肆无忌惮的靠近他的脸。

陆琛扭头,拉开与我的距离,留下一句,恶心。

真没新意,这个词我都听了整整四年了,也该换个词了。

3.药效还没有发作,浑身的疼痛还是若有若无的刺激着我的骨骼,我只能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打算歇歇。

却误打误撞进了毛毛和大黄的房间。

毛毛是陆琛养的一只一米的藏獒,关它笼子比我还高,大黄则是一只家养的玉米蛇。

因为小时候被村里的狗咬过,自那起我就患上了动物恐惧症,但是为了陆琛,我顶着心悸,一次次喂食和他的宠物打成了一片。

我和陆琛刚进去,毛毛就在笼子里乱蹦,朝着我的方向大喊大叫。

很显然它还记得我。

我走到笼子面前,毛毛乖巧的低下头任由我抚摸,嘴里发出汪汪的声音。

但是在瞥见手腕上伤疤的时候,开心转瞬即逝。

随之被密密麻麻的心酸取代,难受的心尖发涨。

记得陆琛第一次带我来见毛毛的时候,让我端了满满一大盆的骨头和肉。

毛毛的鼻子很灵,我们还没进门它就已经开始叫了,对着门口一阵狂吠,嘴里的涎水流了一地。

我害怕的藏在陆琛身后,他却避开我站在一旁,俨然一副你自己提的,你自己干的样子。

毛毛的两只爪子从笼子的缝隙里钻出,锋利的爪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张开血口的尖牙上还连着晶莹的唾液。

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整个笼子都随之剧烈的抖动。

主人的无动于衷,让毛毛更加为所欲为,开始在笼子里乱转,用头不停的撞击铁笼,发出阵阵声响。

我慷慨赴死,哭着把盆端过去,却被护食的毛毛一口咬住手腕。

尽管我带了厚厚的双层层防护手套,但是尖牙还是刺破硅胶、布料、海绵在我的手腕上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

我害怕的浑身发软,泪水在眼里打转,回头向陆琛求救。

他戏谑的看着我,一副旁观者的姿态接通了电话。

电话还没有打完陆琛就匆匆出去了,我只隐约听到什么国际机场。

留下一人和一狗一蛇。

见血之后,打了五针狂犬疫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顾若曦出国了。

给陆琛打了五通电话,因为毛毛叫的太大声没有听见,等他赶去机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们没见上最后一面,陆琛把这归结到我的身上,要不是我带他来喂宠物,他也不会错过顾若曦的最后一面,从此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差劲。

如果说以前对我有一丝丝怜悯,打从那开始他看我的眼神总带着厌恶和反感。

随后的每一个星期,都是我单独来喂毛毛和大黄,陆琛再也没有出现过。

整整四年,它们也从变得越来越温顺。

最近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医生说让我远离宠物,我的身体很虚弱,随便一点病毒细菌就能让我高烧不退,自此来看他们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毛毛在我手下异常乖巧,却在看到我身后的陆琛之后大叫,大黄也开始吐着蛇信子,立起蛇头,发出呲呲的攻击声。

我抱着毛毛的头,一遍一遍抚摸他的毛发,试图让它冷静起来。

陆琛显然也没想到他养的宠物居然不听他的话了。

但是大黄和毛毛突然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四年的时间,我能喂熟一条狗,一条冷冰冰的蛇,却暖不热陆琛的心。

或许我真的该放弃了。

回到房间,我从行李箱里拿出结婚前陆琛准备好的那份离婚协议,摊在桌面上。

4.签吧,你自由了。

付卿你到底要玩什么,有意思吗?

离婚了,你就可以和顾若曦结婚了。

我给你们腾位置。

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剧烈的震动,陆琛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仅是一瞬我就已经确定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