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抄斩时,林家主母派人找的我,以我娘遗物为信,助我探明灭族真相为饵。
虚情假意哄骗我心甘情愿侍奉多年,助她女儿夺得上京第一才女的美名。
可我偏偏信以为真,当她女儿得罪贵人时,主母却将我推出顶罪,让我受尽凌辱,含恨而终。
“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翻案吗?
不过一枚趁手的旗子罢了。”
可惜我庸碌十几年还没给家族翻案,反而搭了自己性命。
再次睁眼,我回到陷害之处,这一次由我来做执棋人,才女的美名我会夺回来,家族清誉我也要夺回来。
1.“边月,昨日端王寄来的诗你回了没有啊?
好好写,可别抹了我才女美名。”
我看着旁边衣着华丽的女子,精致的妆容也难掩那份刻薄与虚伪。
林玉茹自诩上京第一才女,书香门第的风雅她是一点没学到,秦氏肚子里的坏水倒是耳熏目染。
可这个才女的美名本该是我的。
我做了一首《美人吟》,感慨古人,闺家女子之作,她却偷偷传出去,说我一个下人却成天模仿她的字迹附庸风雅,想抢了她的才女名号。
可笑至极,上京第一才女冠在她头上,也得她守得住才算,整天以诗谈情不务正业,想着嫁给王爷做诰命夫人。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笔,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冷冷地回应道:“回了,怎么了?”
林玉茹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她眉头微皱,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满:“你怎么回的?
有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回复?”
“我自然是按着你想做端王妃的意思回。”
看着我无所谓的模样,林玉茹心中不信,从我手中把信纸抢走,“不行,拿来给我看看。”
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你看得懂吗?
林玉茹,我不是你的下人,也不是你的傀儡,别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林玉茹被我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她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般。
“你敢不从我,我就去找我娘。”
“随你。”
上一世秦氏没有替我找出灭族真相,这一世我也没必要舔着脸去求她。
我无视她愤怒的眼神,回到了一个偏远的院子。
2.熟悉的院子里面,承载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
家族获罪,林府恃强凌弱,是姨娘的庇护让我安稳躲过女人间的枪林弹雨,她叫我伏低做小,这样才能活下去。
可我要为家族翻案,怎么可能一味退让,我做了林玉茹背后的影子,卑躬屈膝讨好林氏,只为了探明灭族真相,是我负了姨娘的期盼。
可上一世死前,姨娘耗尽家产与我相见,也从未责备过我,只是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我,怨恨自己负了娘亲的嘱托。
“边月,回来了。”
姨娘温柔而期待的声音传入耳中。
“嗯,娘。”
我轻声回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冷漠的府邸里,只有姨娘是真心待我为我好。
“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敢置信。
“娘!”
我再次大声地喊出这个字。
姨娘捂住胸口,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她紧紧地搂着我,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一般。
“孩子啊!”
只是一个字就让她感动落泪,可我上辈子跟在秦氏后面叫她娘,她只会说:“在外面别叫我娘,于礼不合有失分寸。”
若是真的爱,又怎么会在乎分寸?
“孩子啊,我知道你想为家族翻案,可你在主母和两个小姐面前可要低调一点,别出了不该有的风头,记住……。”
她止住了话,怯生生的看着我。
“月儿,我……你别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突然回想起,以前只要她说让我低调,我就会恶言相向,“要不然秦氏可以做主母,你只能做妾室,只会伏低做小,没点气度。”
然后气冲冲的离开,一连几天不来见她,次数多了,她就不会再说了。
现在想想,我是多么的愚蠢。
“娘,我知道做人不能太出锋芒,我知道你心里是为我好的,我不怨你。”
“孩子,你知道就好。”
她满是欣慰的眼神,刺的我心脏里面酸涩涩的,就像做错了的孩子一样能得到糖一样,我在姨娘这里总是拥有犯错误的权利。
“娘,哥哥最近科举考试复习的如何了?
我去看看他。”
“真是辛苦你了,你哥哥最疼你,你要是过去看他,他心里一定很喜欢。”
我端着姨娘做的点心来到了哥哥的书房。
哥哥是姨娘的亲生儿子,也是我最亲的人之一。
林府下人欺负我的时候,他就会站出来为我说话,尽管他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子。
“你怎么来了,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林书砚板着脸,把我向屋外推。
我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还是那个疼爱我、保护我的哥哥吗?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之前最疼爱我了。
3.“哥,我是月儿啊!”
“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心里咯噔一下,林书砚也重生了。
上一世他科举考试出事,我却在他背后给他一个重击,当时他不可置信的吼道:“边月,你就是个白眼狼,早知道是这样,我和娘就不该把你带回来。”
我看着紧闭的书房,把手里的点心放在地上。
“哥,我知道错了,上一世是我猪油蒙心,这一世我一定会改的,快考试了,你别生气影响发挥。”
我听着门后林书砚的喘气声,坐着门前台阶上,他没走我也没动,一直到晚上天黑,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一个喷嚏。
“边月,你走吧,让我静一下好不好?”
“嗯。”
如果我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在困难时候帮别人说自己的坏话,我也不能接受,他需要时间来考虑,我也需要时间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在用言语哄她。
第二日,我清晨便去给秦氏请安。
“边月,你来得正好。
过段时间皇后寿宴,你记得替玉茹备几首诗,到时候别让人看了笑话。”
我抬头直视秦氏的眼睛,“好的夫人,现如今我已经帮林玉茹争得了上京第一才女的名号,不知当年灭族真相探查的如何了?”
秦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摆摆手示意我退下:“你且等着,我和你母亲情真意切,我自是会帮你查明真相的。”
“夫人,打个巴掌尚且给颗枣,你这是把我当苦力了,还是根本就没上心过!”
“胡说八道,你……你怎么和母亲说话的,忘了我对你的教导了吗?
真是个白眼狼。”
“教导?
让我做书童陪林玉茹上课,不过是为了让我帮她吟诗作赋,和贵女争抢才女名号罢了。”
“月儿啊,你父母总归是朝堂罪人,以你的身份是出不来风头的,你帮帮玉茹,我就帮你探明当年灭族真相如何?”
秦氏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我,像是被伤透了心,周围下人拱在周围手忙脚乱。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我知道,秦氏所谓的“查明真相”不过是敷衍之词。
她和林玉茹早已串通一气,将我当成了棋子。
走了一半,我突然发现腰间荷包不见了踪影。
心中一动,我决定原路返回寻找。
当我经过后厅的时候,却偶然听到了秦氏和林玉茹的谈话。
“娘,怎么办啊?
边月好像不受控制了。”
林玉茹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
“玉茹啊不怕,”秦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冷,“一句空口无凭的白话能哄骗她一个十年,就能有第二个十年。”
我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原来,她们一直在利用我、欺骗我!
4.科举放榜之日,哥哥林书砚一举夺魁,而嫡子林安喻却榜上无名。
本是喜庆的日子,气氛却因林书砚被人举报抄袭而变得沉闷。
“边月,林书砚到底有没有抄袭林安喻的备考文书?”
礼部大人义正言辞,我走上前无视林安喻和秦氏的挤眉弄眼,目光落在了大堂中央。
林书砚笔直的站在那里,不曾为自己开解,孤立无援的背影和上辈子逐渐重合。
可秦氏说知道我家被灭族的真相,只要我一口咬定是林书砚盗窃抄袭,她就告诉我,为了家族我妥协了,我至今不能忘记他转过身时无助不解的眼神。
“边月,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心,早知道你会变成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和娘当时就不该收养你。”
他没转身,脸上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是不相信我会站在他的立场为他辩解吗?
这一次我站在林书砚的背后替他辩解,属于哥哥的功名谁也不能污蔑。
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哥哥考中进士以后官封五品,连带我的自由也多了一些,我每天都会出去打听当年真相,拼拼凑凑的话,却让我感到一团乱麻无处下手。
“边月,你过来一趟,我们有事要告诉你。”
“我们找到你家族灭族的罪魁祸首了。”
“是谁?”
我看着姨娘和哥哥林书砚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不禁有点发怵。
“是秦氏。”
姨娘斩钉截铁,自是口无虚言。
“我曾得你母亲相助,当年你母亲临死相托,可我却碍于证据不足,一直没有扳倒秦氏。”
我的心口开始发冷,认贼作父多年,每日求神拜佛助我早日探明真相,却不曾想凶手就在身旁。
“为何不告诉我?”
“你把她做亲生母亲对待,我不想伤了你的心,又不愿让你母亲死不瞑目,故而只能保守秘密,一个人搜集证据。”
“姨娘,这件事交给我吧,秦氏还认为我尽在摆布之中,可现如今,真相了然,这个执棋人该换我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