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1.睁开眼,我回到了大婚后回门那日。
三皇子和皇妃回门了!
我猛地挣开高恒摩挲着我手背的手,不顾他惊讶的眼神,快步走下马车。
妹妹好排场啊,只是也不必连三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吧。
三皇子对妹妹如此体贴,我看了都羡慕,妹妹怎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夏昭仪的声音响起,我冷哼一声,目不斜视的经过她。
眼中闪过怨毒,她快步跟上。
进到正屋,我正向母亲请安。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高恒紧挨着夏昭仪。
他的喉结滚动着,不自觉的用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神情依旧平静,可那只手掌,却泄露出滚烫的占有欲。
2.席上,不见哥哥,夏昭仪一派相府主人的架势安排着下人。
经过高恒之时,夏昭仪轻轻扯住他的衣袖,随即又放开,似乎意犹未尽。
两人眼中都是得逞的笑意。
我冷冷看着,跟娘说道娘,我和夫君今晚就在府里住下吧。
娘慈爱的点点头。
饭毕,我见夏昭仪端着药去了哥哥的院里,便对贴身丫鬟吩咐了几句,快步跟过去,一把推开房门。
我来看看哥哥。
只见床榻上的哥哥面容中带着几分苍白,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
再见到哥哥,我鼻子有些发酸哥哥,你怎么了?
哥哥咳了两声,像小时候般摸了摸我的头无事,只是近来身子有些发虚,可能是天气转冷,有些受凉了,不碍事的,萱儿不必担心。
夏昭仪在旁边状似贤惠得为哥哥布菜、斟酒。
哥哥正要饮下,我厉声道,哥哥身体不适,嫂子怎么还能让哥哥饮酒?
夏昭仪面不改色这是我家请医师特为夫君制的药酒,强身健体,夫君,快喝吧!
哥哥不疑有他,接过酒盏。
我猛的站起身,劈手夺过酒杯。
右手扣住夏昭仪的下巴,就将酒灌了进去。
如此好物,嫂嫂先喝吧3.咳咳咳,你怎可如此无礼?
夏昭仪的面色明显慌乱起来,高恒突然从外面进门,一把将我推开。
高恒,你做什么?
哥哥看见高恒动作,面带怒色。
我眼见着夏昭仪的额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开始发白。
她惊慌失措的看向高恒,却强忍不敢表现出半分。
大夫!
快叫大夫来!
高恒正准备出去却被我拦下。
怎么了?
叫大夫做什么?
高恒的目光落在夏昭仪苍白的脸上,转身打量着我,似有滔天的怒意涌出,眉角轻轻一压,飞快的闪过一丝杀意。
昭……嫂嫂既然身体不适,就该叫大夫来诊治,夫人今日怎么如此不成体统!
嫂嫂刚才还好好的。
喝了杯酒怎么就不舒服了?
难道这酒有问题?
那是要叫大夫来看看了。
夏昭仪强撑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普通的药酒,能有什么问题?
说罢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侍女将药酒撤下。
4.站住!
娘走进院里,身后的婆子一把扣住侍女的手,将酒夺了过来。
三皇子不在前厅与我家大人议事,怎么跑到了这后院来?
这里有女眷,三皇子不便在场,还请离开吧!
夏昭仪终于似支撑不住,身形有些摇晃。
高恒还想开口替夏昭仪分辩,可迫于我娘冷然的脸色,只得离开。
娘看了眼药酒去,找个医师来!
夏昭仪看形势不对,立马上前跪下。
娘,这药酒怕是被谁给调换了。
是儿媳看管不力,请娘责罚!
我上前一步拉着娘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娘,嫂子与哥哥情深义重,这事儿一定是个意外,还请不要责怪嫂子了。
娘的眼中闪过不解,态度和缓不少,只得转过头说道府里交给你来管事,这入口的药酒却能被调换,事关家中主君,虽然有萱儿求情,却不得不罚,我看,这个家你就暂时先别管了。
等查清事情原委再作处置。
夏昭仪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圈发红娘,儿媳是真的不知……先带她回房吧。
娘威严道。
5.上一世,夏昭仪就是从我和高恒议亲开始给哥哥下毒。
我们成婚没几个月,哥哥便去世了。
而她留在府中孝敬公婆,博得京中许多人的称赞。
可谁知,他早已与高恒勾搭在一起。
等我让父亲助高恒登上皇位之后,高恒却以她高风亮节之名,立他为后。
我不止一次大骂他有悖伦理纲常,她便让高恒治我以下犯上之罪,唆使高恒杀了我。
在死之前,还让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被诬陷,因言获罪,全家都被凌迟处死。
而父亲,半生肩负国家重任,处理百官政务,谋国家之大计,为百姓谋福祉,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被自己效忠的皇帝背地里算计,成了最大的奸相,受万人唾骂。
6.看过医师,确认哥哥目前除了虚弱,并无大碍,母亲才松了一口气。
但我知道,现在没事,是因为此毒还需要一味独特的药引,只要同时服下,就会毒发。
万幸发现的早,药酒也只喝过几次。
看着母亲已经起疑,吩咐下人连夜去查探,我便知道哥哥应是不会有大碍了。
上一世,哥哥毒发的实在太过突然,母亲一夜白发,整日以泪洗面,不久便支撑不住病倒,不然堂堂相府夫人,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伎俩都查不出。
7.我轻轻合上房门回屋,一进院便看到高恒在桌前等着我,脸上带了几分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看了五内发怵。
夫人,我看你晚上也没吃多少,你快再来吃些。
他如此一反常态,想来是担心夏昭仪下毒之事暴露,却不敢直接问我。
夫君你忘了,母亲亲自下厨,我吃的很多,都撑着了我心中嘲讽,却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高恒被我一噎,只得自顾自生硬得继续说夫人,你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再管娘家事,恐怕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们今晚便回去吧?
事情未了,母亲一个人操持不过来,我怎么能走?
而且这一家子都是自己人,如果没有奸邪之人故意透风,外面谁会知道?
我盯着高恒的眼睛,他心虚偏过头。
夫君,今日父亲正为你的官职奔走,哥哥若是有事,父亲想来也无法安心。
见他思考起我的话,想来他并不了解下毒之事的全貌,是夏昭仪为了在他登基后名正言顺坐上后位,提前下了血本。
门被轻轻敲响,侍卫看着高恒欲言又止。
是他!
上辈子,便是他一直帮着夏昭仪兴风作浪,原来是高恒早就安排在她身边时刻保护。
高恒正准备站起,看我面色不虞,只得咬牙说道谁让你进来的,我正与夫人说话,没有要事不要进来另一边,听到侍女回报,刚服过解药的夏昭仪在屋内气的摔了好几个茶盏,心急如焚。
8.竖日清晨,夏昭仪一大早便来向母亲请安,我到屋外时正听她啜泣道夫君中毒之事,儿媳实在是有口难辩,昨夜儿媳回去便痛定思痛,可经手药师均已失踪,许是这药师自己配错了药负罪潜逃了,这真的不关儿媳的事啊娘!
儿媳好好的为什么要害自家官人,我没有理由这么做呀!
儿媳操持着偌大相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这样怀疑,儿媳只能以死明志了夏昭仪跪伏在地上,单薄的身体不住颤抖,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够了!
这医师失踪的可真巧,昨夜之事并无外人知晓,他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昨晚跑了。
我看,他不是医师,是有了神通吧?
杯盏重重砸在桌面上。
夏昭仪哭声立马止住,低下的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儿媳……儿媳不知……夏昭仪嗫嚅道。
你管家许久,却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看来你不是管家的料子,就好好待在屋里反省吧!
娘……夏昭仪还想辩解,却看到婆婆又端起了旁边的茶盏,只能忍气行礼退下。
出门见我站在院中,夏昭仪勉力维持的脸色差点绷不住,快步走到我面前,恨恨得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哥哥生病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不想再看她惺惺作态,话音未落,我伸手便是一巴掌,然后猛的攥住她的衣领拉近。
你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别让我抓到证据,要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昭仪瞪着我的目光由愤恨一瞬间转为惊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巴掌是替我哥哥打的,狼心狗肺的东西,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给我赶紧滚!
别脏了我的眼。
被我刚才的话震惊,夏昭仪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红痕,脚步踉跄地离开。
9.我来到哥哥房中,推开门,少年看上去身形瘦弱,一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白绸衣勾勒出欣长身形,他静静站在窗前。
哥哥,你今日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萱儿不必忧心。
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想。
我走上前道哥哥。
你相信我吗?
萱儿,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哥哥,我都相信你。
夏昭仪她……不是好人。
为何这么说?
虽然那药酒验不出有毒,可是我知道一旦和一味药引同时服下,便是剧毒,她是真的想毒死你。
果真如此。
哥哥平静的说道。
我看着哥哥平淡的样子。
心里闪过一万种念头,难道哥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