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世为了给弟弟凑彩礼钱,我的录取通知书被他们撕毁,家里人把我嫁给了五十岁的老头。
逃婚路上,我出了车祸,我的灵魂看着他们一家依旧幸福,还对我的墓碑指指点点:她啊!
就是个不孝女,遭报应了吧!
1耳边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我悠悠转醒,发现灯光明亮,熟悉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
沈兰兰,醒了就去做饭,我饿了!
沈嘉峰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屏幕上是美少女战斗的场景。
而他脚下堆积了各种零食袋和饮料瓶,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我从沙发上起身,头有些发涨。
看样子,我重生在了十八岁那年。
现在是高考完的暑假,我发着高烧,下楼去买药还被弟弟嘲讽是个病秧子。
不如早死早托生!
现在想起来,他的话真是刺耳。
我看着他肥肉都露在衣服外了,心里嘲讽,没理他转身进了屋。
我的屋里装潢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当时搬新家进来时,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里,商量着怎么装修。
我爸说:女孩子家家迟早要搬走,就凑合住呗!
至于沈嘉峰,屋里摆满了手办和露骨的美女海报。
他爹还经常和他一起看擦边视频,边看边评价。
儿子,你这个角色可以啊,就是衣服太保守了。
心里想着,我爸沈乾就回来了。
通过门缝看去,他正站在沈嘉峰身后,指着电脑上的美少女,一只手摸着下巴:不够丰满。
我心里生起一阵嫌恶,前世就是他送我上了那条绝路。
兰兰呐,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做饭!
沈乾嗓门贼大,直接推开了我屋的门,上下扫视的目光令我恶心。
他嘿嘿一笑,语气温和下来:快点做饭啊,你妈也快回来了,爸爸快饿死了。
他总是这样,装作无意的推开门,哪怕我在换衣服他也不知道收敛目光。
我提出过要锁门,他拒绝了,还说我矫情: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防的?
我把门关上,道了句知道了。
我借口家里没米了,下了楼。
等到我妈刘凤回家,就要提起那个老头子了。
2刚下电梯,我就看见回来的刘凤。
还没等我想怎么躲,她就接着电话,又朝外走了。
哎,马哥,今天不行啊。
她的声音比以往都要娇,平时在家里总是大大咧咧,现在反倒像个小女人。
西餐啊...那等我一会哦!
她挂了电话,又拨通,这次听声音是沈乾。
老公,我今晚要加班啊,给你转点钱,点外卖吧!
听她和沈乾腻歪两句后,外面没了声音。
我从墙角出来,算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刘凤外面有人。
想来家里也不需要我了,我看了看时间,径直去取我的录取通知书。
取完通知书我就打算去一趟外婆家,这次要把东西放个稳妥点的地方。
上一世,因为他们要把我卖给老头子这件事,外婆气得住院,最后更是心梗去世。
更可笑的是,沈乾说:走得好,不生病真省钱了。
我握紧了拳头,凭什么好人不长命?
一抬眼,我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刘凤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在桥上接吻。
我当即掏出手机,尽管很破旧,像素也不高,但还是能看得出刘凤的脸。
毕竟那一头红发也很惹眼。
我拍了很多张照片,沈乾最爱面子,要是知道了,想必闹翻很容易。
3偷拍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面前的男生带着黑口罩,手机被他握在手里。
莫名其妙。
我冷漠看着他:还我。
他翻看着手机的照片,漫不经心地瞥我一眼:你是他的谁?
来抓奸的?
我伸手去抢,他却举起了手臂:我警告你们这些第三者,别想拿这种照片威胁...他话音未落,我就给了他一巴掌,气不过又追着他踹了一脚:你说谁是三?
他反而愣住,伸手拦住我,我懒得与他过多牵扯,直言:那个女的是我妈,我抓自己家的,有问题吗?
半晌,他尴尬地轻咳一声,把手机递给我。
我还以为你也是...他嘀咕了句什么,被我瞪了回去。
真是怪人。
我见刘凤二人没了身影,干脆也转身就走。
他却跟上来,不停地道歉。
我听得心烦,回了句原谅他了,让他别再纠缠。
其实,刚刚那个男的是我爸。
他语出惊人,对上我诧异的目光,轻咳一声道:我也是来,抓人的。
4他说他叫江岐,因为从小跟着妈妈,所以随妈姓了。
而刚刚那个所谓的马哥,是他妈妈的再婚丈夫,不过被他逮到出轨,不是一次两次了。
没告诉你妈?
我盯着面前的咖啡,没喝。
我妈知道,但是打算物尽其用。
江岐声音淡淡,嘴角微勾。
我顺着他的话问,他也一一解答,毫不遮掩。
最近公司太忙,姓马的工作能力还行,留他一段时间,再搜集出轨证据,到时候给他踹了。
江岐笑了笑,补充道:一分钱也别想拿。
我沉默片刻,神情复杂:难道他是赘婿?
江岐点点头,冷嗤一声:高攀我家,还敢有二心。
我扯了扯嘴角,起身:八卦也听完了,我就先走了。
话刚说完,突然有电话打过来。
传来的消息和上一世一样,是我最不愿听到的噩耗。
5我一路急得心脏直跳,来到医院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病房内。
一大家子人都在,把房间挤得满当当。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脸上的冷漠让我心痛。
外婆。
我半跪在病床前,握住她的手,如枯树一般,飘零无力,回握住我。
囡囡。
她眼睛微微弯起,想抬起手臂都没有力气。
我鼻子发酸,却听见身后的舅妈在嘀咕:妈,你也体谅体谅我们,就别拖累我们了。
说什么呢?
咱不能不管妈啊!
舅舅和舅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虚伪令人作呕。
刘凤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妆容精致,更是讽刺。
和你外婆说说话吧。
我挤出一抹笑,看向他们:还请你们出去,外婆需要静养。
看他们不动,脸上还露出嘲讽的意味,我心里最后一根弦崩了,倏然起身,把他们送的礼品都挥到地上,杯子碎了一地,我冲他们吼,扬起手就要打人:听不懂吗?!
舅妈似乎吓了一跳,捏着嗓子埋怨:凶什么啦,兰兰怎么变这样,神神经经的。
在她的嘀咕中,大家都走出了病房。
我起身去锁门,一只手挡在门前。
松开。
你,节哀顺变。
江岐声音淡淡,垂眸看我。
我抿唇,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外婆会好的。
我把他推出病房,转身后调节好自己的表情,坐在外婆旁边。
她布满褶皱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手掌抱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囡囡,和我说会儿话吧。
6她说自己是癌症晚期,治也活不了几天的。
我说我不信,她平时身体那么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囡囡,我走后你好好照顾自己,出去读书就别回来了……我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直摇头:不会的,我,我去借钱,贷款,也要给您治病……她笑了笑:傻丫头。
我擦了擦泪,扬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把包里的通知书掏给她看:外婆你看,我考上A大了,等我挣钱了就带你出去住。
她只是笑着看我,说:我床下面有个小盒子,里面是外婆我给你攒的学费,等我走了你就……我让她别再说了,心里闷得喘不过气。
而这时候门被敲响,刘凤的声音传来:兰兰,我们和外婆有事要说。
我看向外婆,尽是不舍,她冲我笑:去吧。
我踌躇了许久,才出了门。
门口的亲戚没了踪影,江岐从长椅上起身,低声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不解地跟他走到拐角处,他告诉我:你外婆的病并非无可救药。
我以为他只是安慰我,谁知道他说,外婆明明只是早期,却骗我们说晚期。
我看见你妈手里的病例单了,他们应该都知道。
只不过...只不过就是不想花钱,告诉外婆是晚期,让她自己没了希望。
我冷冷一笑,起身去找刘凤,准备找她问个清楚。
刚到病房门口,我就听见一阵哭声。
我那舅妈舅舅都回来了,包括沈嘉峰也在,他一整个肥胖的身躯压在病床边上,哭着喊外婆。
我瞳孔骤缩,跑了过去:外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我愤恨地看向刘凤,她假惺惺擦着泪,还劝我节哀。
怎么回事?
她指着旁边散落一地的安眠药,哭着:谁知道你外婆想不开……她话还没说完,我就一把推开她,把一众亲戚轰出去:不可能,你们这是谋杀!
她老了自己想不开,凭什么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啊?
舅妈反过来推我,酒红的长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背。
够了!
江岐挡在我身前,声音很冷:不然我报警来替你们判判公道?
切。
嘴上不服,他们定是心虚,都退出了病房。
7清醒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酸肿不堪。
江岐手伸向我的包,我倏然抬头,心中的警惕未曾卸下。
这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吗?
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他目光平静,语气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敛了眸子,也说了声抱歉。
我把通知书拿出来,轻轻摩挲着。
可惜了……明明感觉已经哭够了,眼泪却还是刹不住。
江岐递过来一张纸巾,声音在上方响起:很巧,学妹以后请多关照。
我还没细想他的话,刘凤就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落在我的手上。
我防备地抱在怀里,想来她已经看见了。
兰兰,你这是考上了?
她笑眯眯靠过来,就要牵我的手:先不说这个,妈有事和你说。
我避开,冷眼看她: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她看了眼江岐,给了好几次眼神。
阿姨,您眼睛有毛病吗?
要不要我帮您先挂眼科啊?
刘凤狠狠瞪了他一眼,怪起我来:你哪认识的小混混?
江岐眉梢一挑,没反驳,反倒一副更混混的样子,朝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您要和兰兰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也想听听。
混账小子。
刘凤上下扫视了江岐几眼,似乎不屑与他争辩什么了。
果不其然,她提起了相亲的事。
说是要我相亲,不如说是她单方面地相中了人家。
家里两套房?
我瞥她一眼。
都在市区!
有房有车,你不是说你不想生孩子吗?
正好他家里有儿子了,不用你生也行!
刘凤唾沫星子都要溅出来,我眉头皱得更深了。
唷,这是让您女儿当……江岐这话说一半,突然对上我的目光,许是想起来我们初见时候的乌龙,突然噤了声。
刘凤也不是听不出来,拔着嗓子骂他:你什么意思?
人家那是前妻留下来的,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
听她骂骂咧咧,我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摆摆手:直接说吧,多少彩礼。
刘凤眼睛亮了,似乎被我问到正地方了:人家给三十万呢,兰兰听妈一句劝,现在你考上大学也不好找工作,不如趁早嫁了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