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候府大婚当日,世子准夫君私奔了。
我掀了盖头指着他养父安平候:本小姐要候爷来拜堂。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候爷生前许诺,待我及笄,陆家男儿任我挑选,您可认?
世子?
嗣子而已,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他爹。
1、我虽为将军府嫡女,却自幼长在边关,年初才借父亲述职回京议亲。
京中传言我粗鲁无文、不识上仪。
而陆文宣年仅三十,面容俊美,气质清隽出尘。
只是自幼体弱,太医说他不宜成婚,早早过继嗣子。
不知哭晕多少闺阁女子。
在众人眼中,我与他云泥之别,怎可相配?
候府老夫人的龙头拐往地上一顿。
荒唐!
我却只盯着上坐的安平候陆文宣。
候府莫不是想毁约?
老夫人站起身。
休要胡搅蛮缠,三书六礼已过,岂是说改就改?
为何改不得?
老候爷承诺任我挑选,难道不作数?
我一句话堵得她捂住胸口。
满堂宾客从未见过如我般大胆的女子。
议论声一波盖过一波。
陆文宣清冷的声音响起:母亲,不必多言,父亲生前最是重诺,儿子当替他报阮将军救命之恩。
他说完起身,把喜婆手里的红绸接过。
拜堂!
2、临时把婚房改到正房的梧桐院,倒是也像模像样。
明面上安平候府待我挑不出半点错。
陆文宣与我饮过合卺酒。
喜婆怯怯的拿剪刀欲剪下他头发时,被他躲开喝退。
阮氏,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其余的你莫要强求。
我心中发笑,转头看他。
合髻之礼不是正妻该有的体面?
候爷不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房门却被叩响。
候爷、夫人,我是张嬷嬷,奉老夫人之命过来传话。
进来。
张嬷嬷面无表情站在进门处。
老夫人说,候爷身弱,需请太医过府诊脉后再择日洞房。
即便我脸皮子再厚也不禁发起热来。
心道这婆母还真不是个好相与之人,今日喜宴上的顶撞,怕是要被记恨。
陆文宣却是面不改色。
知道了。
张嬷嬷满意的点头后,留下两个名义上送来给我使唤的丫鬟行礼离去。
仪式最后的合髻之礼陆文宣却不再提及。
3、次日我按规矩到老夫人的德安院行礼。
候府人丁凋零,没有其他长辈。
老夫人迟迟不接我手中的茶。
陆文宣像个木头桩子杵在我边上,由她絮叨。
候府世代家风清正,新妇日后谨言慎行,莫要丢了候府的脸面,须再立立规矩……听得我直打磕睡,频频点头。
她却满意了我的‘恭敬顺从’,接过我手里的茶。
外头突然喧闹起来,陆泽宇冲进厅中行礼。
祖母,父亲。
老夫人心疼几句,他都没耐心听完,对着我吼。
阮若曦,你真不知廉耻!
我不愿娶你,就挟恩强逼我父亲成婚,让候府与你一同成为全上京的笑柄。
我站直起身子端起主母范儿。
放肆!
你该行跪礼,唤我母亲。
随后坐在老夫人的下首,笑着问:母亲您最重规矩,您说是也不是?
木头桩子陆文宣也起身坐在我身边,薄唇轻吐两个字。
跪下!
我眼波流转在老夫人也陆泽宇之间思忖。
老夫人疼陆泽宇还有另一层关系。
当初她们两姐妹一同嫁入陆家,感情一直很好。
后来陆家旁支败落,妹妹临终托孤。
她又担心候府仅剩的男丁陆文宣无法生育,断了香火。
便把陆泽宇过继到陆文宣名下,请封世子。
不过,就算此时她再心疼,我的话她应也无从反驳。
果然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宇儿,听你父亲母亲的。
4、陆泽宇愤恨的盯着我跪下,咬牙切齿唤了句母亲。
也不等我叫起就跑向厅外。
把她那娇柔的表妹牵了进来,一同跪在厅中。
祖母、父亲,宇儿已许了清莲正妻之位,望您二位准许……我截住他们的话。
自古婚配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你母亲我啊~不同意!
陆泽宇估计是被老夫人宠坏了,又觉得自己是世子,将来的候府全是他的,根本不把我放在眼中。
像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你有何资格不同意?
我压根不看他,转向老夫人又问:聘则妻奔则为妾,自古都是这个理儿,母亲您说呢?
老夫人刚皱眉想开口,我又转向陆文宣。
候爷,宇儿堂堂候府世子,行事却如此冒失,想来候爷和母亲事儿忙,分身乏术,对管教之事难免疏忽,日后我定替您二位分担,好好管教宇儿,您觉得可好?
嗯。
陆文宣应了一声,气得陆泽宇脸红脖子粗。
我则乘胜追击。
宇儿如今既未娶妻也无婚约,先抬妾室入门,好人家的嫡女必不会嫁过来。
为免影响说亲,就先委屈清莲姑娘先做个通房,母亲与候爷以为如何?
唯一跪在地上的娇花夏清莲,簌簌流泪。
低唤了句‘宇哥哥’,又膝行到老夫人面前哭求。
老夫人见自家侄孙女儿如此,有意相帮。
却被心疼她的陆泽宇打断。
他口无遮拦对我破口大骂。
终于惹得陆文宣不满。
一锤定音,按我所言办。
而陆泽宇忤逆不孝,口出恶言,被拖下去打了板子。
候门规矩大,夫死从子,老夫人再心疼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瞥见夏清莲眼底有恨意闪过。
我和陆泽宇的梁子结大了,并不再乎多她一个。
经此一役,候府上下都传遍新夫人年纪虽小却是个厉害的,无人敢看轻我。
5、三朝回门。
父母亲双双守在门外,看得我鼻子发酸。
母亲寻了机会把我拉到偏厅。
事无巨细问了个遍。
得知我与陆文宣不同房后,摸出一本小册子。
曦儿,娘打听过了,京里人出嫁都要带上这个,你找找机会……啊。
我好奇的翻开,看着上面打架的小人。
嘿!
还有此等好物?
快快收好,莫要候爷看见了。
娘告诉你,不行就把他灌醉,想当初你爹……我娘不停给我讲了许多拿下心上人的成功案例。
让我务必记在心上,落到实处。
教我夫妻之间最好的状态是琴瑟和鸣,不是相敬如宾。
临行时,我爹还拉着她问:给了没?
陆文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惹得我又想起那些打架的小人,脸上直发热。
一时不查,小册子从袖中滑落。
我正弯腰想捡,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比我快。
接着耳边响起翻动的声音。
我只敢盯着自己的鞋面,看上头有没有被我脚趾抠破的洞。
夫人年纪尚小,此物本候就先替夫人收着了。
好。
夜里我躺在床上,隔着屏风看他上榻安寝。
辗转反侧思索如何偷回来。
后面画的什么我都来不及翻,勾得我好奇心大作。
次日,老夫人果然为陆文宣请来了太医。
我悄悄塞了银子才得知他只是底子亏虚,其余并无大碍。
太医左看右看,悄悄告知我:节制即可,也不是不行。
听得我眼中一亮。
小册子偷不回来,或许可以试试娘说的其他方法。
6、我观察了好些天。
陆文宣没有兵权,只挂了个闲职,无须上朝、应卯。
日日看书、练字、作画,无趣得很。
我娘说的方法一个也用不着。
我只得把希望又放在小册子上。
寻了他在书房的时间,赶走下人,想悄悄摸进他的房中。
哪知我推门而入,却看到一副美男沐浴图。
光洁如月的背,如锻般柔顺的墨色长发披下,调皮的水滴从发上滑落,没入渐窄的下方。
强烈的视觉冲击晃得我眼晕。
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眸子里带着雾,声音似有几分暖意。
夫人不准备出去吗?
啊!
我~我马上……我捂着眼,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踩了什么。
身子往后仰倒,一阵天旋地转。
咕嘟的喝了两口水。
双手本能攀住身旁之人。
睁眼对上他那氤着粉红的眼尾,放大的俊颜近在咫尺。
他眼底带着几分戏谑,我手底下的胸膛传来震动。
夫人如此急不可耐?
嗯?
放在我腰上的大掌忽而用力,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全身发热。
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与我的纠缠在一起。
候,咳咳~候爷,不是……哪里还敢看他。
起吧。
他抱起我出了浴桶,口中发出两声低笑。
站定后我才发现让我摔倒的小盆。
本想踢两脚缓解尴尬,却又不幸的再次被拌倒,向前扑去。
好死不死的又抓住了他身上唯一的亵裤。
幸亏他反应迅速,再次把我捞入怀中。
我感觉到右耳的耳垂被他捏住,轻轻摩挲着。
酥麻的痒意从耳垂蔓延到心里。
听说夫人自幼习武,如此不算投怀送抱?
我忘了,说出来他信吗?
未来得及开口,我感觉到腰肋处被一硬物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