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结束,顾妍雁送我到家门口,我就让她离开了。
我输入指纹,拧动把手,推开门。
眨眼间,屋内的灯全都亮了。
江月窈站在窗边,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
她是谁?
我操纵轮椅驶到茶几边,倒了杯热水:大学的学妹。
江月窈按灭香烟,关上窗子:哪个学妹?
叫什么名字?
我握着杯壁,温暖凉透的双手:摄影社的学妹,顾妍雁。
江月窈皱了皱眉头,念着顾妍雁的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她?
我掀了掀眼皮,毫不在意:是吗?
妍雁在摄影社还是挺出名的。
妍妍,你叫她妍妍!
我讨厌烟味,之前江月窈为了我把烟给戒了。
可是现在,她的身上总是带着熏人的烟草味。
烟味直冲我的天灵盖,熏得脑袋发晕,我用手在鼻边轻扇。
江月窈受了刺激,猛地抓住我的手:向阳?
你什么意思!
你在嫌弃我?
你还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杯里的水洒出,浸湿我的上衣。
湿透的上衣紧贴着我的肌肤,源源不断地汲取我为数不多的热量。
我轻笑一声:现在的我,确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江大总裁,你来告诉我,我究竟有什么身份?
一个身不由己的残废,还是一个苦守深闺的怨夫?
江月窈顿时哑口,过了几秒,开口道:你是我江月窈的丈夫。
既然我是你的丈夫,那白晨尹又是谁?
那个青年叫白晨尹。
是江月窈的助理,刚入职不到五个月。
江月窈面色不变,泰然自若:他只是我的助理。
果然,王助理向江月窈汇报了。
我在江月窈眼里就是一张摊开的纸,纸上的一笔一画都清晰可见。
只是助理?
只是助理,你陪他逛街,给他买衣服?
江月窈一脸嫌弃:你是没见过他,一天到晚穿着个破烂,说出去是我的助理,丢我的脸。
所以,没有时间和我去摄影展,却有时间拾掇助理?
这句话我没说出口。
我平静地望着江月窈:你大可以给他钱,让他自己去买。
他那眼光,我怕他又买回一堆破烂,上次我办公室的杯子碎了,让他买个新的,结果……,还有……说起白晨尹,江月窈滔滔不绝,连和我的争吵都忘了。
夫妻多年,我哪能不知道被她藏在嫌弃背后的雀跃。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提起白晨尹时,她的表情是多么的生动。
我盯着她,想看她能说多久。
可是,直到被打湿的衣服都干透了,她还是没能说完对白晨尹的嫌弃。
手中的水杯好像千钧重,我再也握不住了。
我放下杯子,打断她:我累了。
江月窈戛然而止,恍然大悟:向阳,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傻小子,你没必要……没有,看了一天的展会,我想休息了。
说完,不等江月窈回话,我独自回到卧房。
第二天一早,江月窈又走了。
她让做饭的李婶给我带句话,晚上带我参加宴会。
宴会,好久远的记忆。
上一次还是两年前。
自从我退居幕后,满足江月窈的虚荣心,成为江向公司唯一的总裁。
我就再也没参加过任何宴会,外界再也没有我的消息。
她这是想做什么?
补偿吗?
我还没想明白,王助理就带着造型师上门了。
造型师将礼服一一向我展示,让我挑选合眼的。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昨天江月窈给白晨尹挑选衣服的场景。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围着我,询问我的意见,我却感觉到无比的冰寒。
好像被困在漫天雪地里,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
我心烦意乱地随手指了件衣服。
如果我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仔细挑选,选出最厚实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