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侯府的庶女,是替嫡姐出嫁却被凌辱的炮灰。
死后我才发现,原来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和邪树做了交易。
嫡姐做了皇后,却把大夏国的国运都献祭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意识消散之前,我似乎听见龙吟之声,再睁开眼,我却回到了十三岁。
我知道,很快嫡姐就会找机会将我的手给划破,用我的血达成初步献祭。
1我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铜镜前发呆。
今天,是我替嫡姐出嫁的日子。
嫡姐李月蕾是侯府人人夸赞的大小姐,心地善良,美貌大方,就算是对我这个庶女也温言软语,从不会向别人那样欺负我。
我觉得姐姐真是一个顶顶好的人。
嫡姐亲切的拍拍我的手:素衣,姐姐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听说姐姐要嫁的那个人,残暴又嗜血,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姐姐,我嫁过去以后,请你照顾好阿弟。
阿弟是我的亲弟弟,可长大以后,他视我如毒药,不再同我亲近,明明小时候我和阿弟互相扶持,在偏院里度过一日又一日。
好在他还愿意同姐姐亲近,这样也好。
如果阿弟还是像从前那样粘我,他才不会让我嫁人呢,那时候他说会一直保护阿姐。
明明想笑着,我却忍不住一直哭。
嫡姐心疼地替我擦掉眼泪:素衣莫哭了,我心中已有心上人,此番是我对不起你。
莫哭了,很快就该出嫁了。
是,我听姐姐的。
丫鬟来通报,那残暴的王爷已经差人来接了,我被扶着往前走,心中还惦念着阿弟。
可他竟然没来送我,没来见我最后一面。
罢了,罢了。
盖头下我的眼睛通红,坐在轿子里忐忑不安,怕王爷见到我这个替嫁的庶女发脾气。
我在轿子里坐了很久,心中疑窦丛生。
段府离这里,并没有这么远的……那附近我和阿弟曾经去过。
软轿突然停住,我想掀开车帘查看情况,却惊觉浑身软弱无力,竟连抬手都做不到。
是谁给我下了药?!
可我来之前滴水未进,唯唯喝了一碗姐姐端给我的暖身汤。
我思绪乱飞之时,一双干枯带着泥污的手掀开了我的车帘。
嘿嘿,真是个娇娇小姐,我王二竟也有此等福气!
不,你们要干什么!
我怒视他们:我是侯府的二小姐,你们不要脑袋了吗!
那乞丐嘿嘿笑,目光得意。
我被拖出了软轿,外面空无一人,护卫丫鬟全都不知所踪。
糟了。
乞丐猴急地向我扑过来,却在我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他目露凶光,狠狠啐了口痰吐在我身上。
呸,装什么贞洁烈女!
等下就让你在爷爷身下爽翻天!
我却露出笑容,刚刚我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此刻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李素衣就算是死,也绝不遭受这种屈辱。
我趁机将手腕上的镯子机关打开,狠狠地扎在那乞丐的脖子上。
那是阿弟曾经送给我的,他说要保护阿姐,是真的做到了。
啊——乞丐捂住脖子大叫,另外两个乞丐目露恨意,从兜里抽出匕首朝我扑过来。
我狠狠翻身向下,滚入坡下密林,脸被枝条划破,身体也很痛,我猜大概是骨头断了。
我知道我此时是多么狼狈,但每当停住的时候,我就用尽最后的力气往下滚。
最后我躺在湿润的地里苟延残喘,突然小腿一痛,那冰冷湿润的触感,是蛇。
我想我是真的快死了。
很困,很困,可我不敢睡,我怕睡了就再也睁不开眼。
2夜明星稀。
我醒时看见漆黑的夜空,我竟还活着么。
我想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自己飘了起来,下面,是一具穿着红色嫁衣的尸体。
我才明白,我的确已经死了。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竟变成了游魂,我对着天空拜了拜:小女生前事未了,希望冥主大人不要将我收归地府。
说罢,我迅速向侯府赶去。
死前我一直在想是谁害我,可除了嫡姐,我没有其他人选。
侯府内一切安好,井然有序,没有人发现侯府庶女李素衣已经死了。
我来到了嫡姐的闺房里,她还是那样柔弱温和,丫鬟却匍匐在她脚下,膝盖处跪着碎瓷片,染着猩红。
李素衣滚入密林了?
去把那几个乞丐处理了吧,这么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要他们何用。
是,大小姐。
丫鬟颤抖着退下,李月蕾穿上披风,打开了房间里的密室。
我心神一颤,立刻跟上。
密室内别有洞天,一株红色的树木种在密室中。
那是什么?!
只见李月蕾脱下披风,双手环抱住树干,脸颊轻轻贴在凹凸的树干上:树神大人,李素衣还活着么。
那红树竟口吐人言:她死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李月蕾面露微笑:多谢树神大人,待时机成熟,我会为大人献上更多。
我跟着她回到房间,李月蕾从匣子里拿出书信。
原来李月蕾的心上人,是太子。
难怪她不愿意嫁给王爷,太子已经有太子妃了,李月蕾怎么可能只甘心做一个侧妃。
信上的内容,是太子感谢她贡献良策,等太子妃毒发身亡,一定会娶她做正妃。
我看着李月蕾睡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只见李月蕾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上的细小瑕疵也逐渐变得完美。
就为了美貌,所以不惜杀害自己的妹妹吗?
不,不只是美貌,阿弟对我的态度也转变的太快了,似乎是从十四岁开始的,那时候嫡姐刚将我和阿弟从偏院接出。
这树邪门怪异,即便我成了游魂,仍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我心中恨意满满,恨自己,恨嫡姐。
我很久未曾见过阿弟了。
那时我们被接出偏院,嫡姐说给阿弟找了一个好老师,我自然万分同意。
可没想到,这一分开,就很少与阿弟见面了,仅有的见面时间,阿弟却对我横眉冷对,万分厌恶。
我最终还是踏进了阿弟的房间,房间温暖和煦,阿弟蜷缩在床上,冷汗直流,面色苍白,眼角带泪。
我心疼得不行,明明知道自己触碰不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想给阿弟擦眼泪。
指尖传来湿润,我可以触碰到阿弟!
正当我疑惑又惊喜的时候,阿弟从被子里伸出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袖。
姐姐……我愣住了,阿弟露出的手臂上,竟全是伤口与疤痕。
3我焦急地握住阿弟的手腕,怎么会,他怎么会受伤。
阿弟在府上一切都好,绝不会有人敢伤害他。
正当我想要把阿弟的衣袖推得更高,仔细查看之时,阿弟醒了。
姐姐……姐姐!
阿弟颤抖着从梦中醒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我想抱抱阿弟,可我穿过了他的身体,我又没办法触碰到阿弟了。
阿弟擦掉眼泪,起身,在暗格里拿出信件。
他将信放好,研磨好墨水,拿出匕首狠狠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我惊呼出声:阿弟!
可阿弟听不到,我一遍遍地想要触碰他,可结果是一遍遍地穿过他的身体。
阿弟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一字一句在信上记录。
姐姐,我又一次忘记你了,不知为何,我白日满心满眼只有李月蕾那妖女,她让我忘记姐姐,让我听她的,我竟然真的就会听她的。
我觉得身体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这让我感到惶恐,我怎么能忘记你,每到夜里,我才会短暂地记起姐姐,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只能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姐姐,我夜里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害怕有一天,我再也记不起来你。
写完这句话,阿弟拿出刺青的物件。
他颤抖着在左手手臂上刺字:姐姐,李素衣。
我已经泪流满面。
五日后,我的尸体才被找到,李月蕾几乎哭成了泪人,瘫软在我的灵堂前。
父亲母亲都以李月蕾为骄傲,看到她如此重情重义,心地善良,也老泪纵横。
我只想冷笑,就算我死了,可他们也没有为我流一滴眼泪,反而对李月蕾如珠如宝。
阿弟怔怔地跪在我的牌位前,没有流泪,只深深地扣了三个响头。
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阿弟眼里疯狂的恨意。
我知道,阿弟这时候是我的阿弟,不是李月蕾的傀儡。
去吃饭的路上,阿弟眼睛红红地牵住李月蕾的手:姐姐,你陪我待一会好不好。
李月蕾惊讶一瞬,随即亲昵地点了点阿弟的额头:自然,你是我的弟弟。
阿弟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攥紧,青筋毕露。
不要,阿弟,不要。
回到阿弟的院子以后,阿弟面露倦容,环抱住李月蕾。
李月蕾面色微怔,还没等她开口,背后却一阵疼痛。
她用力推开阿弟,捂住冒血的胸口目皉欲裂。
树神大人,树神大人救我!
她胸口的玉佩碎开,钻出一阵黑烟向着阿弟袭去!
阿弟晕倒在地上,手上还紧紧攥着匕首。
我看着李月蕾被丫鬟们救起,看着阿弟被五花大绑地关进柴房。
没水喝,没饭吃。
父亲气急,要狠狠处罚阿弟,李月蕾哭着为阿弟求情。
父亲,他只是一时糊涂,您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好不好?
父亲抵不住爱女的撒娇,甩着袖子离开。
待李月蕾身体恢复好之后,她笑着去柴房看望阿弟。
弟弟,你可真是好样的,不过你再怎么抵抗,你姐姐再也回不来了呢。
4弟弟穿着布衣,身体上的鞭痕触目惊心,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妖女!
李月蕾挥挥手,丫鬟们便举起刑法的道具任她挑选。
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对你不好吗?
咳咳……你杀了我吧。
李月蕾轻笑:和你短命的姐姐做伴?
你想都别想。
要不是你对我还有用,我早就将你献祭给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