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白月光苏月微回国了,在我和江欲定好婚期的那天。
宾朋满座的席位上,突然就闯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那是消失了三年的苏月微。
也是我未婚夫的白月光。
彼时我和江欲刚在婚书上按下手印。
手指上大红的印泥都还未曾擦去。
回头便看见一脸失魂落魄的人站在席位间。
呆呆愣愣,眼含泪光又不可置信。
江欲脸上的笑意也在回头那瞬间消失殆尽。
我想,这婚事应该是要砸了。
哟,这是哪位稀客啊,还真跑回来亲自要钱了?
还成心挑这种日子回来,真是晦气。
席位上有我和江欲的共同好友讥讽开口。
江欲平静的眸色泛起波澜,微皱着眉将目光从苏月微身上抽离转头看向许杭。
尽管他一声不吭,可他眸底写满了询问。
许杭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江欲旁边。
江哥,你可别搭理她,前几天突然发消息向我借钱,我还纳闷是谁呢?
便开玩笑借钱总要亲自来借才有诚意,没想到她还真来了。
苏月微消失三年跟我们这群人没有任何联系,就算曾经在我们这个圈子的时候,跟许杭的关系也不是多好。
她向许杭借钱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么明显的心思我不信江欲看不出来。
江欲眸光微深,看不出情绪,半晌淡淡的开口。
既然如此,你说话算数,把钱给她让她滚,别破坏了我的订婚宴。
明明是略带羞辱的语气,我却听的心紧了紧。
江欲这么些年虽然面上从未提过苏月微。
可苏月微也成了我们这些好友谈话间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他轻易被牵起的情绪却也泄露了此时他的心里并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他在担心。
因为苏月微一向骄傲,又在高企工作,而且她深知许杭对她的不喜。
又怎么会低头向许杭开口借钱。
江哥说的对,这点钱对小爷来说也不算什么。
许杭从钱夹里抽出一张卡扔在苏月微的面前,这张卡里刚好有一百万,拿上赶紧滚吧,别打扰我们好兴致。
苏月微苍白着脸,蹲在地上缓缓捡起那张卡。
双手举着那张卡递到许杭面前。
多谢许少,不过现在这个钱我已经不需要了,我今天回来是特意恭喜江少的,曾经说好的,他若是娶的不是我,我一定亲自到场祝贺。
苏月微扯了扯唇,双眼黯淡的看向江欲。
江少,恭喜啊。
我的手被猛然攥紧,捏得我五指发疼。
我不知道他们何时做了这种互许婚约的约定。
只是打我记事起,江欲从未将我们这桩婚事放在心上倒是事实。
屋子里一下沉寂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江欲等他的态度。
江欲捏着我的手一松,低沉的嗓音带着烦躁。
祝福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苏月微眼底的期待逐渐失落,自嘲的笑了笑,转头看我。
宋沅,我能跟你说两句话吗?
看着江欲僵直的样子,我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开始如数家珍她和江欲的那些回忆。
她说江欲不喜欢吃青菜,挑食不好,要我多督促点。
还说江欲有很大的起床气,每次不到点不能叫他。
哦,对了,他特别不能吃辣,我记得有一次我带他去一个小巷子吃酸辣粉,他非要尝一口我碗里的,然后被呛的满脸通红,直跟我抢水喝。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揪的多疼一下。
因为从前我馋那些地摊小吃的时候,江欲看见了总会嫌弃的给我扔掉。
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别的人共享了一碗。
我艰涩的开口。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苏月微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也对,你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又哪是我能比得了的,是我多言了。
身侧的人像是遗失在回忆里,再也没能将目光从苏月微身上移开分毫。
我拉了拉他的手将他从回忆里唤醒。
江欲,我们该拍合影了。
众人站好,摄影师按下快门的瞬间,一道残影从我旁边消失。
原来是画外的苏月微晕倒了。
好在江欲及时接住了她。
后来我拿到照片那天,照片上的我笑的干瘪僵硬。
而江欲正在奔赴他的心上人。
婚书上说“与卿朝朝暮暮,与君白首永偕”。
可惜江欲的良人不是我。
苏月微昏迷了两天。
这期间江欲一直守在她床边。
一会给她喂水沾唇,一会紧握着她的手说他在。
谁都劝不动他离床一步。
江欲从小喜忧不露分毫,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一个人。
从前我总觉得我在江欲身边还算特别。
至少我说的话他还算听的。
直到现在我不过多劝了两句让他去吃饭。
他不耐烦到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宋沅,别吵。
我才意识到特别的是从小长大的情分。
不是宋沅。
其实我脑子里很清醒的,江欲爱的人本来就不是我。
只是在他遵守长辈戏言向我求婚的时候,我还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呆呆傻傻的答应了。
我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他应当也放下苏月微了。
何况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苏月微?
难道就因为她比我可怜吗?
苏月微醒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江欲在卧室守着,我就在客厅守着。
我被一阵阵哭声惊醒,跑到卧室门口正看见苏月微抱着江欲痛哭流涕。
她说她差一点就要失去江欲了。
江欲也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他三年。
苏月微抽抽噎噎的说了她这三年的经历。
原来当年苏月微的妈不准她和江欲在一起,她妈妈说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最薄情。
喜欢的时候可以花些心思对你好,不喜欢的时候又绝情到连认识都谈不上。
她被她妈带走后一年,她妈又不幸的患了病。
她努力工作赚钱可还是无力承担花销越来越高的医药费,所以才向许杭开了口。
江欲声音哽咽的问,那为什么现在又不需要了?
苏月微突然搂紧了江欲的脖子,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阿欲,以后我只有你了。
胸口闷的快要窒息,我扶着门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打扰了两人破镜重圆,互述衷肠。
江欲恍然惊醒,有些僵硬的推开苏月微。
阿沅,怎么还没休息?
我抿了抿唇,撒了个小谎。
刚做了个噩梦,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来陪我?
江欲起身来到我身边,像小时那样捏了捏我的脸。
意外的是,他竟答应了。
从小就胆小,这么大了怎么还怕噩梦,月微也没事了,我陪你去休息吧。
他这副模样又让我恍然觉得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我才是他的心尖尖。
可是留的住人,心总是留不住的。
明明躺在一张床上,却又背对背,中间像隔着银河。
各自想着心事。
意识迷糊间,我听见有人在我耳畔说。
阿沅,这几天委屈你了。
原来他都知道。
第二日醒来时,身侧早就没了温度。
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江欲急切的朝我吼。
阿沅,月微她不见了。
江欲颓败的抓头,又慌张又自责,我昨晚就该一直守着她的,我不该走的。
我下床跑去次卧一看,床铺收拾的整齐干净。
苏月微真的走了。
江欲,你别着急,她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出事的。
江欲猛然回头双眼猩红的盯着我。
你很得意很高兴吧,你这么大个人都会怕,她现在孤身一人无家可归,她能去哪?
我被他的样子吓得呆在原地。
无数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昨夜的欣喜现在如一盆凉水全都浇在了我身上,冻的我如坠冰窟。
江欲自言自语的说要出去再找找。
我急忙拉住他。
江欲,你不许去,她是个成年人自己做什么自己清楚,何况她走了不是很好吗?
难不成要一直插在我们中间吗?
江欲狠狠的甩开我的手,眸底的厌恶不言而喻。
他刚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口就站着他找的要发疯的人。
苏月微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口,一脸内疚。
对不起,阿欲,我好像又闯祸了,惹宋沅不高兴了。
话落,江欲一把将苏月微搂在怀里。
还好你没走,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江欲语气闷闷,像个丢了糖的孩子在撒娇。
我顿时觉得无趣极了。
从前到现在,有苏月微在的地方。
我宋沅在江欲心里永远只能靠边站。
如今我也累了,想放手了。
我向江欲提了取消婚约并撕了婚书,回了宋家。
我妈恨铁不成钢的围着我说教。
她说江欲什么身份,身边围着几个花花草草很正常。
将来与江欲结婚的始终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结了婚的人心思总要向着家里的。
何况我怎么能向苏月微认了输。
我妈这些年心中一直争着一口气,我心疼的抱了抱她,有些烦躁的躲回了房间。
我知道江太太这个身份若是我不让,谁也抢不走。
但是真的要跟江欲这样过一辈子的话,我心里也不快乐。
房门被打开,我爸端着我最爱吃的小蛋糕。
从前只要我不开心了,他就会拿这哄我。
蛋糕入口即化,心里也暖了不少。
阿沅,小微她……她没事吧?
什么?
刚回暖的心情一下又跌落在谷底,我委屈不已,爸,我以为你是来安慰我的。
我爸脸色不自然的变了变,爸爸当然是来心疼我女儿的,只是小微如今一个人,她也算是你妹妹,爸爸就多问了一句。
对呀,苏月微还有个身份就是我爸的私生女。
当年我爸一时糊涂犯了这么大个错,我妈气的心梗,这么多年都未曾真正放下。
我爸也一直从未提起,我以为他是真的知道错了。
原来在他内心其实还一直惦记着,从未放下。
以后和我结了婚的江欲也会如此是吗?
心里永远惦记着白月光,朱砂痣。
那么这颗心我不要也罢。
我铁了心的要取消婚约,江欲上门了几次接我回家我都没见。
我妈劝我见好就收,问我从记事起就喜欢江欲这么多年真的能放下吗?
一想到以后跟江欲彻底没瓜葛,心里的确难受的紧。
但他心里没我啊,如今惦记着也不痛快。
我狠一狠心也是能做到的。
江欲再次上门的时候是带着江父一起的。
我不能再闭门不见,失了礼数。
江父进门先是表达了一番歉意又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把江欲教训了一顿。
然后重新掏出了一份婚书。
阿沅,伯父从小看着你长大,只认定你是我江家的儿媳妇,阿欲这小子也知道错了,这份婚书是他求着我重新准备的。
江欲在一旁眼眶微红含着期待。
对不起,阿沅,是我错了,那天一时糊涂对你说了重话,苏月微我已经让她走了,她不会再打扰我们了,自从我跟你求婚的那天起,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了,阿沅,原谅我这一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