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裴天公司拉投资的饭局上,我被油腻腻的中年老板揩油、灌酒。
而就坐在一旁的他,正宠溺地为女助理擦去嘴角的饭粒。
我一气之下离开了包间。
外面正下着大雪,我一个人走在雪夜瑟瑟发抖。
裴天开着车停在我身边,我以为他是来接我的,没想到他按下车窗,拦下假意要救我的女秘
书,讥笑着丢下一句:
“天天摆着张臭脸的女人,就该让她吃点苦头!”
说完,女秘书抱怨了一句下雪天真冷,他就赶忙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我打开手机,在满是雪水的屏幕上,拭去眼泪。
我终于心死,拨打出那个电话,答应了父母为我选择的联姻。
我抱着自己的肩膀哆哆嗦嗦地往家走,双手双脚冷到失去知觉,寒风吹在皮肤上像被小刀划过一样刺痛。
终于到家,我推开门,暖洋洋地生姜红糖味扑面而来。
裴天正沥干红枣,擦干双手在屏幕上敲字。
听见我推门的声音,他回头扫了一眼,立马收敛笑容,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我不载你你就不知道打个车吗?”
“手机在路上没电了。”
我淡淡地回答着,然后脱下踩进泥坑里的鞋子,双脚被雪水浸泡的冰凉又肿胀。
我看了一眼早就黑屏的手机,想起吃饭之前我就把手机交给他,告诉他手机快没电了,帮我找个地方充电。
他当时正忙着给他的小助理放外套、盛热汤,压根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他一边把姜汤罐子送到茶几上,一边指责道:
“你要是陪好客户,至于大雪天走回来吗?”
姜汤放在我面前后,我伸手去拿一旁的汤勺时,他一手掌狠狠拍在我的手背上。
双手本就在雪天冻得红肿,现在更加刺痛。
他吆喝说:
“别乱碰!莎莎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她不吃!”
我低着头,默默消化手背的灼热和刺痛。
他已经将姜汤层层包裹地装进了包里:
“莎莎刚才在车里说冷,怕是凉着了,我得赶紧给她送去。”
直到听见他关门的声音,我一个人在客厅不禁自嘲出声。
七年来,从未下过厨的他,今天破天荒地亲自做了一锅姜汤。
我竟然以为是为了我。
我竟然奢望他能看见我冻伤的双手和冻僵的身体,然后给予我一点关心,哪怕是不及从前对我的万分之一的爱意,都没有了。
周身的寒气还没有散去,没等身上回暖,我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准备回到爸爸妈妈那里,彻底告别裴天。
然而,我的头脑越来越不清醒,原来是发烧了。
我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以至于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我还不省人事。
最后我是被裴天的电话吵醒的:
“怎么还没来上班?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我哑着声音,迷迷糊糊地回答:
“发烧了,没起来。”
几秒钟的沉默后,电话那边说:
“在家等我。”
刚闭上眼睛没几分钟,我被裴天摇醒:
“起来吃药。”
因为全身疼痛,我双手撑着身体勉强坐起来,鼻息和嘴里呼出去的空气都是热的。
我怔怔地盯着空气,想着不管是从公司还是从米莎家,回来的路程都至少四十分钟,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半小时前裴天给我发的消息:
做一份早饭带到公司,虾仁粥和虾仁饼。
明白了,原来不是特意回来看我的,是取我做的早饭。
裴天吃虾仁身上会起疹子,不用猜就知道这早饭是让我给谁做的。
看见我正在看我和他的聊天框,他立马把我的手机屏幕按灭,扣在床上:
“不用做了,我刚才不知道你......一会我去公司楼下买早饭,你先起来把药吃了。”
他将袋子里的药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我看清楚药盒上的字后,一阵苦涩顿时涌上心头。
他拿给我的,竟然都是胃药
全公司都知道米莎这个小作精肠胃不好,裴天自然也把她这个情况熟记于心,常常在公司给她备着胃药。
我直接绕过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问他:
“这药,你从谁那拿的?”
“车上备的。”
我又冷笑着问他:
“给谁备的?”
不知道触动他的是我的语气,还是问题的答案,他就这样被激怒了:
“车上备的就是车上备的,什么给谁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会是要找茬吧?”
喉咙的疼痛让我吞咽都成了困难,我缓缓把热水顺下,咳了几声,说道:
“我不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