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看着骨肉如柴的妈妈,我忍不住红了眼。
「妈。」
「怎么了,欢欢,是不是陆淮序欺负你了。」
妈妈满眼都是担忧。
我摇摇头,靠在她的肩头,「没,我就是想你了。」
「欢欢,是妈妈拖累你了,你一定很辛苦吧,最近瘦了好多。」
「怎么会呢,妈妈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所以,妈妈,你一定好好活着,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妈妈用力抱紧我,然后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好,妈妈加油活。」
陪她说了会儿话后,突然没了声音。
我颤抖着手放在她的鼻子下面。
感受到气息,我才如临大赦。
眼泪无声地扑簌簌往下落。
最近,妈妈有些嗜睡。
我真的好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帮她盖好被子后,病房门开了。
陆淮序气势汹汹地走进来,拽着我就往外走。
「去跟棠棠道歉。」
我愤怒地甩开他,压低声音,「不去!错的是她,凭什么我道歉。」
陆淮序嘲讽地掐住我的下颚,「凭她是未来的陆太太,而你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情人?
虽然爱意消散。
但是听到情人二字,还是痛彻心扉。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你也不想你妈妈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吧?」
我瞳孔紧缩,「闭嘴!我们出去说,别打扰我妈。」
他勾唇冷笑,摩挲着我的唇角。
「一个小时后,见不到你给棠棠下跪道歉,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头也不会地走了。
我轻轻叫了几声妈。
确认她没听到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妈妈一直以为陆淮序是我的男朋友。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也是他亲口说的,可苏月回来后,他说我是狗、是情人。
如果妈妈知道她捧在手心的宝贝被人这样践踏,后果不堪设想。
比起妈妈的命,下跪道歉又算什么。
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轻拂到一侧,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我起身走出了病房。
可我没想到。
这竟然是最后一面。
刚走到半路就接到了医生的电话。
「沈小姐,你妈妈……去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我的世界坍塌了。
跌跌撞撞回到医院,她手里还死死抓着一张纸。
像是感受到是我。
我一抽,她就松开了。
「寄欢,还记得你名字的寓意吗?寄托着我和你爸爸最美好的祝愿,祝愿你每一天都能欢颜。」
「欢欢,你要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地活着,是妈妈唯一的心愿。」
所以,妈妈还是听到了。
听到了陆淮序说的那些话。
她宁愿死也不愿我受制于人。
压抑已久的情感彻底崩溃。
我抱着妈妈的冰凉的身体嚎啕大哭。
「妈,你睁开眼看看我啊,看看我。」
「妈,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她刚刚还好好的。」
我抓着医生的手苦苦哀求。
他们摇头,留给我一个背影。
「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你死了,我怎么活,妈妈……」
我哭的撕心裂肺。
不敢想象妈妈当时有多难过、多愧疚。
所以,她用死换我自由。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却带不走我的悲伤。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没有了。
妈妈,我答应你。
以后,我会自己爱自己。
「沈寄欢,你真是不见棺材……」
陆淮序携风带雨而来,满腔怒火却被眼前的景象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