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泊赶到时,看到的便是瘫坐在地上的关之雪。
关之雪被他搂进怀里,抽泣出声,泪水像开了闸一样滚烫地滴落在男人手上。
“阿聿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试一下那台钢琴。
在贫民窟呆久了,好久没看到钢琴了。
可是我刚刚发现我的手弹不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好害怕。”
“我当不成钢琴家了。”
关之雪声音颤抖,双目失神。
蒋聿泊扳过她的肩膀,声音温润厚重地保证:“阿雪不怕。
有哥哥在呢,哥哥会请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
“那钢琴呢?
对不起。”
关之雪无措状地玩着指甲。
男人轻柔抱起她进了房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堆碎裂的钢琴,无所谓道:“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不值得我们阿雪伤心。”
看着那道背影,我感觉到心脏处被什么大手紧攥着,疼痛席卷开来。
蒋聿泊迅速将关之雪送进了医院。
病房门开后,留着白胡子的中年医生笑得和蔼:“恭喜这位先生,你太太她怀孕了。”
蒋聿泊进屋时,关之雪正发了疯地捶打着肚子。
“我不要它,我不要留下这个人渣的孩子。
阿聿哥哥,我不干净了我配上你了。”
挣扎间,手背的针孔脱落鲜血回流进输液管里。
蒋聿泊把女人紧紧禁锢在怀里,他拍着她的背,做下承诺:“孩子生下来,他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
关之雪脸色发白:“不要,求求你别送我回去那个地狱好不好,我会乖乖的,我会离开的。”
蒋聿泊的眼底写满心疼,他替她盖好被子哑着嗓子开口:“我会给你一个家。”
他的承诺倒是很伟大,伟大到忘了和我婚姻。
说来可笑,直到死我也没开口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被赶出门前,我是可以拿出孩子博同情的,蒋聿泊肯定也会不忍心赶我走,可我不需要施舍来的爱。
蒋聿泊在楼道抽了很久的烟。
烟灰堆了满地后,他开车离开了医院。
车子行驶了一路,中途刘秘书打来了电话。
“蒋总,离婚协议书已经拟好了,只是....只是夫人还没有联系上。”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蒋聿泊看着窗外的风景说道:“放心,除了那套房子,她又没地方可以去了。”
蒋聿泊猜得没错,原本我是打算开车去那里的。
房子在市中心,那是大学时,蒋聿泊为了方便我去老师那里学钢琴租的房子。
毕业时,因为读出我眼神里的不舍,他就把那套房买了下来,墙上刻着大字:“舒舒永远的家。”
曾经他担心我和他吵架没地方去,会抱着我的腰撒娇,像只小兽:“听话,舒舒,如果有一天我犯浑了惹你不开心和你吵架,你就来这里住好不好?”
但现在这份深沉的爱意消退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他的有恃无恐。
半小时后,男人来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地方。
房门被拍得震天响,屋外蒋聿泊怒气冲冲道:“周舒,别装死。
阿雪她爱了我这么多年,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必须对她负责。”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蒋聿泊又拍了一会,他的声音越发焦急,竟然带了点颤抖。
“周舒,我知道你在里面的。”
这时,对门打开,一头羊毛卷的蓝眼大妈无语道:“你在找什么,这几天暴雪,根本没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