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祭拜的是我爷爷的墓。
明明今天天气不好,连支香都点不起来。
但因为徐凤池明天有个比赛,全家为了去给她加油打气,就算今天是雨天,他们也要在今天来祭拜。
妈妈一一把祭拜品拿出来,一边跟哥哥埋怨。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对徐娇娇多疼,你再看看她现在,连拜都不来拜了。”
“真是让我寒心。”
“你爷爷白疼她了。”
我飘过去,蜷缩在爷爷的墓碑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妈妈句句指责我狼心狗肺的话。
生前关于爷爷的回忆不受控制涌进来那一刻,我突然好想哭。
在别人眼里,爷爷是个脾气很大的小老头。
又犟又轴,一大把年纪了不搬去跟儿子住一块,成天就知道守着老家那座空荡荡的老屋。
徐凤池住在我家的第二年,我跟她大闹了一场。
那是妈妈第一次很凶地骂我,把我关进房间里要我反思错误。
我不认错,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又冷又饿,掏出电话手表哭着给爷爷告状。
第二天,我烧得昏迷不醒间,听到爷爷大着嗓门把爸爸和妈妈大骂了一通。
带我去看了病后把我接回老家。
我在老家生活了两年。
知道爸爸妈妈放着自己生的女儿不亲反而去亲近别人的女儿,气得人都精神了。
每天一个电话打回去骂一个小时。
有时妈妈打电话来说徐凤池也是个好孩子,让爷爷别偏心,想把她也带回来住一阵。
说是你要是跟凤池这孩子处久了,你也会喜欢这孩子的。
爷爷暴脾气,张口就骂,“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给马踹了,我喜欢个鬼鬼!
你们这对没心肝的父母,别来祸害我的宝贝孙女!”
挂了电话后,刚骂完人的小老头转头继续笑眯眯地舀了勺米粥送进我嘴里。
“乖乖,咱不气,爷爷只喜欢你,我们娇娇这么乖,爷爷最喜欢我们娇娇了。”
我一边默默落泪一边吃饭,执着地问爷爷,“爷爷说话算话吗?”
“当然算话!”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叹口气后又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小乖什么见过爷爷说话不算话了。”
我:“那要一直一直一直喜欢。”
爷爷配合我:“好,一直一直一直,爷爷还要陪着小乖长大呢。”
可爷爷还是食言了。
爷爷身体不好,我在老家住的第二年,爷爷就去世了。
爸妈带着哥哥和徐凤池回来处理爷爷的后事。
处理完毕后,一家人准备启程离开。
临上车前,妈妈终于注意到我。
对着我时她习惯性蹙眉,见我傻愣愣地坐在门墩上,语气不耐,“你爷爷不在了,你还待在那里干什么?
还没野够吗?”
可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跟我说过一句,“娇娇,我们回家吧。”
......“我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初我辛辛苦苦费了多大劲才生下她,原本你爸爸见是个女儿,打算不要,是我坚持着要把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