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拖着酸软的身体坐到木桌旁,谢迟允推门进来,“一会儿让人梳洗好,今日回门。”
新婚第三日,新妇该归宁,我在世上已无亲人,唯一有关系的,也只是楚家母子,哪里有什么娘家呢。
他带着笑,目光像要穿透我,“楚家,算你半个娘家,不该回去吗?”
桌上的茶水凉了不少,谢迟允才离开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两个婢子。
来到谢府后第一次出门,入目便是奢华的马车,以及堆了满地的礼品。
这些东西何止三十两,翻个两倍不止。
我不懂这人怎么想的,是要羞辱我还是要羞辱楚沐言。
谢迟允上了马车,转身要拉我上去,我双手提着裙摆,费了点力自己上去就坐在侧位。
他淡然收回手,坐在主位。
快到楚家时,泥泞的路凹凸不平,车夫驭马不易,马车晃荡,带着我撞上男人的胸膛。
头顶闷闷的声音传来,“今夜在此留宿,楚家住得下你吧,毕竟带了那么多东西来。”
毛病,楚家那样小,还留宿,按规矩,新婚夫妻归宁留宿,是不能住一起的。
“你,要回去吗?”
“怎么,想红杏出墙?
这马车是睡不下我吗?”
我不再回他。
红杏出墙?
可我已成了郡王夫人,天下皆知,早已容不得我有任何妄念。
被谢迟允抱下马车时,楚沐言母子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多看。
随从在忙做菜,楚母去帮衬,只剩我们三人尴尬地坐在一起,无言。
楚沐言目光闪躲,不愿看我。
他似是消瘦了不少,指尖不再如以往那样,因为干活,总有细小的伤口。
我以为看楚沐言的动作藏的很好,但突然在桌下把我左手捏得生疼的力道告诉我,谢迟允在生气。
“楚兄怎么没拿地契?
今日管家来报,城西的宅院还空着。”
楚沐言扯出一抹笑,我只看出无尽的苦涩。
“无功不受禄,有劳郡王关心。”
“楚兄哪里话,若不是你,我怎能娶到王妃,此乃大功。”
城西,多王孙贵族,原来我不止值三十两,还能替楚沐言多加一座豪宅。
倒也算件好事?
在楚家的两年里,楚沐言的母亲看出我和他之间的情意,常当着我的面调侃他说,先成家后立业,别做个书呆子。
那时的我,偷偷红了耳尖,因为楚沐言深情地望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悦耳,“总该有个好身份,才能给未来夫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