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
无所谓,我会出手。
我拿起客厅桌上的苹果,夺过他手里的水果刀,当场给他表演一个不间断削苹果皮的绝活。
他坐在藤椅里,我盘腿坐在阳台的地面上,把削好皮的苹果切下一小块。
吃吗?
我问他。
既白摇头。
我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
吃着吃着我觉得不太对,我斜他一眼,面露狐疑:你不会用这把刀割过腕吧?
他上次割腕用的刀好像跟我手里这把差不多。
既白朝我瞥来一眼,他似笑非笑:你猜?
我:……我不猜,只要我不承认,这刀就是干净的!
我恶狠狠地啃完苹果,拍拍屁股起身:你家还有什么能吃的?
既白不说话,躺在藤椅里,闭着眼,像是一副安静的油画。
我熟门熟路地走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出一袋挂面,加上冰箱里一个西红柿和几个特价购的鸡蛋。
我煮开水,利落地下面,看着仍躺在阳台外面的人说:穿湿衣服容易得风湿,老了会老寒腿,腰疼的话拿个抱枕垫一下后面,不要老悬空着。
既白不为所动。
算了,我一个罪魁祸首。
他只会觉得我惺惺作态。
我埋头煮面。
太久没做饭了,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生疏,闻着味道还可以。
关上火,我拿出两个大碗把面盛出来,捧到外面客厅的茶几上放下。
我刚准备吃,阳台上猛地传来一阵声响,我抬头望去。
靠坐在藤椅里的既白,不知怎么直挺挺摔倒在了阳台上。
我丢下筷子急忙跑出去。
既白你怎么?
我焦急地喊他。
既白没有回答,他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脸潮红,眉峰紧促着,呼吸很重。
一摸额头,烫得要死。
既白既白,你快醒醒。
我急忙拍打他的脸。
既白皱着眉努力地睁开眼,看我一眼又垂下去。
我用力拉他起来:你发烧了,快起来去医院。
既白软绵绵地又倒回去,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去。
我急得要死,又铲不起他:烧这么高,你想变成傻子吗?
傻子才好……既白嘟哝了一句。
我猛地顿住了。
变成傻子才好,可能傻子不会像他这样一味地感到痛苦。
我颓然地放弃挣扎,把他架起来拖回卧室的床上。
费劲地扒掉他湿漉漉的上衣和裤子,他也不挣扎。
我翻箱倒柜也没找到一片退烧药,只能抓着一把零碎的现金和钥匙出门现买。
因为跑太急,快到门口了还被台阶绊了一跤,我揉揉膝盖,拎着药一瘸一拐地开门进去。
我倒了杯水。
把既白重新铲起来:起来,吃了药再睡。
你又回来干什么?
既白迷迷瞪瞪睁眼问我。
我把他扶好:我怕你死了。
他勉强地扯扯嘴角:那不是正好,你本来就是要我死的。
我自然地接话:我说了不接受画画指导,我改主意了。
我要让你干干净净地活,要你发光发亮,要你站在群山之巅,俯瞰一切不及你万分之一的渺小蝼蚁,要你走出黑夜,灼灼向阳。
既白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你要的真多。
我把水杯放他手上,把退烧药塞进他嘴里:不多,我只要你开心一点。
既白不情不愿地被我逼着吃下退烧药,倒回床上又睡了。
回你的世界去,少管我。
他睡前如是说,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
我拉起被子盖他身上:那不好意思,我这人叛逆,最听不得劝。
既白睡着了,我也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揉了揉膝盖,真疼。
折腾了一天饿死了,我订个外卖刚准备吃,困意突然袭来,我身子一歪,又穿越了。
我还在既白的房间,但他人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