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也尽力维持自己意识的清醒,避免在剧烈的疲倦感中直接昏睡过去。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我终于恢复了些力气,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我走去房门那看了看,发现门锁完好无损,也不知张波当时是怎么进来的。
我记得回来的时候,明明把门关上了,要从外面进来,就得用钥匙开门。
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管这种小事,赶紧先把门关上了。
如果不是黄伟他们都还没回来,我都想把门给反锁了。
我又回到自己屋子,把屋门关上,并反锁了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才稍稍松了口气。
牛牛此时却安静地趴在鱼缸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
不过看它微微仰着头,气定神闲的样子,倒不像是被吓着了。
我忽然生出一个有些荒唐的念头。
难道它刚才发出那奇怪的声音,其实是在警告我有危险来临吗?
听人说,养龟不但旺财运,还能挡煞化煞来着。
而张波不管是尸变还是什么,自然也是一种煞,而且还是极厉害的凶煞。
只是这张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有如一团乱麻。
报警?
可是跟警察怎么说?
闹鬼?
尸变?
他们会信么?
要不要先去殡仪馆看一下,看看张波还在不在?
按计划,张波遗体明天进行火化,然后出殡。
今天张波遗体暂时放在殡仪馆集冻间,可这个时候,张波家人并没在那,我一个人过去,就算想看,殡仪馆那边只怕也不会同意吧?
是不是还得先跟张波家人说一下?
可跟他们说张波死而复生或者尸变了,还来找我了,并要杀我?
如果不是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我自己都觉得荒唐。
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张波是怎么从殡仪馆出来的?
张波先前被送进集冻室,我就在现场,可是亲眼目睹的。
那集冻室一直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着,据说还有监控,且不管张波是死而复生还是尸变,他从那里出来,殡仪馆的人就没发现么?
好吧,那先去殡仪馆看下情况再说!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却是策划部总监高明打来的。
电话里,高老大告诉我,说殡仪馆里张波的遗体不见了!
高明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
他还说,殡仪馆的监控显示,张波是自己从集冻室冷藏柜里爬出来,而后离开殡仪馆的!
等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张波家人和几个亲戚,还有高明等几个同事都已经到了,正在殡仪馆监控室。
不过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古怪,或者说有些复杂,包括张波父母他们。
据说殡仪馆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张波遗体不见的。
在调看了监控录像后发现,张波竟是傍晚五点多的时候,自己从那集冻室尸体冷藏柜里爬出来的,然后出了殡仪馆。
张波从尸体冷藏柜爬出来,晃晃悠悠走出集冻室,又走出殡仪馆,整个过程都被监控摄像头拍了下来。
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动作慢慢吞吞,肢体显得有些僵硬,很不协调。
再加监控画面不是很清晰,上面雪花点点,不时还会闪烁几下,发出嘶嘶的杂音,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让看的人不由心中发毛。
虽然也有张波的亲戚质问为什么张波都离开这么久了,殡仪馆的人才发现,但却没什么人回应和附和。
大家都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张波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自己从那尸体冷藏柜里爬出来。
张波母亲则是神色哀婉,泪光闪烁,面带一丝希冀地看着张波父亲,低声抽泣道:“我们阿波没死是不是,可他为什么不回家……”张波父亲却是眉头紧锁,神色复杂。
只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不怎么相信张波死而复生了。
毕竟张波是昨晚送来殡仪馆的,送来后就被直接推进了尸体冷藏柜,按理来说,他在那冷藏柜里呆了有大半天了,就算是个活人,也差不多已冻成冰棍。
过了一会,来了四个警察。
原来殡仪馆的人在和张波父母他们商量了后,束手无策之下,还是选择了报警。
在这些警察中,我还看到了一个熟面孔——就是先前到过张波家,拿来那个木盒子的瘦高个交警。
我总感觉这家伙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几个警察在看了视频,了解了事情经过后,也显得颇是吃惊,一阵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并没有立刻发表意见,而是先去了隔壁房间开了个会,谈了好一会。
随后他们开始一个个把我们叫进去,让我们在一张手写的保证书上签字和按手印,保证不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他们说,上面有领导已经将今晚的事列为机密,如果我们泄露出去的话将构成犯罪,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我本想将先前我遭遇张波袭击的事跟他们说了,但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回想昨天在张波家,瘦高个突然问我的话,我心中更是警惕起来。
总感觉这瘦高个好像知道什么,包括木盒里的那颗珠子的来历。
我也更加确定那珠子绝不简单,而当时那泛着红光的细虫子从里面爬出来也绝不是我看花眼了。
很可能关键就在那虫子身上。
只是它已经被牛牛给吃了……蛋疼!
也正因为如此,我有些心虚之下,思虑再三后最终选择了沉默。
不过看到张波父母都已经在那保证书上签字了,我也没有太多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通张波父母的。
张波父母却三缄其口,也没有和殡仪馆的人提什么要求,和我们道别后,就带着几个亲戚匆匆离开了。
原本定于明天的张波出殡的事也暂时延后了。
不过对外的说法则是要另选良辰吉日再出殡。
接下来这些天,张波失踪的事一直没什么眉目,但张波父母他们那边却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让我不由感觉这事似乎要不了了之。
而这段时间,张波也并没有如我担心的那样再来找我。
不过我的生活却并没有恢复平静。
虽然天气越来越冷,牛牛却不再冬眠了,反而变得越来越精神,甚至可以说精神得有点过分。
开始时每天它都在鱼缸里动个不停,时而翻身,时而爬来爬去,时而靠着鱼缸边沿立起,总是一副精力充沛并且激动亢奋的样子,似乎都不需要休息。
而几天后,它开始自己爬出了鱼缸,将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房间。
刚开始我不放心,几次把它抓回鱼缸,但它仍会不时爬出来。
后来我也是不厌其烦,索性不再管,任它在屋里爬来爬去。
我也听说养龟的时候,让龟在屋里随意走动,可以借助龟壳挡煞和驱走厄运。
虽然我并不是很信这种玩意,但既没坏处,索性也听之任之了。
但牛牛除了变得异常好动外,胃口也是变得越来越大。
过去我一般一周给牛牛喂食两三次,喂它吃点鱼虾和泥鳅什么的。
可是这次冬眠中断醒来后,它吃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一天都得喂好几次。
比如上班的时候,我出门前得喂它一次,下班到家喂它一次,晚上睡觉前再喂它一次,半夜还要起来喂它一次。
其它时间还好说,如果半夜我不起来喂它的话,它就会在那里不停地直直的叫唤,或者爬出鱼缸,来我床前叫唤。
甚至到了后来,它竟是直接爬上床,到我床头叫唤,要我给它吃的。
至于周末我在家,那给它喂食的次数更多。
几乎没有规律的,反正它过一会就会来跟我要吃的,甚至有时候间隔不到半个小时。
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玩了一会了,觉得嘴馋了,便跟大人要吃的。
如果我不给它吃的,它就会异常激动,除了朝我叫唤外,还会爬我跟前,将脑袋缩进龟壳里,然后四肢前后晃动,拿龟壳来撞我,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
或者它会直接拿龟壳去撞墙,像泄愤,也像自残。
这一天天的,越来越让我有一种养了个熊孩子的感觉。
我也没办法了,只能它想吃的时候便喂吃的给它。
尤其周末在家的时候,我更得随时待命,拿着吃的东西跟在它后面。
一旦它想吃东西,我给得慢了,它就会一阵叫唤,摇头晃脑的,激动不已的样子。
那架势就像是个大老爷在训斥家中偷懒的下人。
不过牛牛大老爷胃口变大的同时,也变得更挑剔了。
以前它除了鱼虾外,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但现在,它却只吃鱼虾,并且还要鲜活的,那什么虾皮啊,死了稍微有点发臭的鱼啊,它碰都不碰了。
更让人难忍的是,它还喜欢上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