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明媚。
我掐指一算,原来是个出殡的好日子。
果不其然,在位五十年,熬死了自己三任太子的高龄皇帝终于嗝屁了。
我看到一身孝服,抚育着幼太子的梅皇后差点在葬礼上笑出声。
但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皇帝留了个遗诏,内容大概是,“老子要我最心爱的梅皇后陪葬,顺便晋贵人褚氏为太后,辅佐老子的宝贝儿子垂帘听政。”
好死不死,我就是那个昨天刚刚入宫,皇帝的裤衩子都没摸到的褚贵人。
万般无奈之下,我中午哭走皇上,下午又哭走皇后。
在一众嫔妃同事‘卧了个大槽’的表情下,风风光光的升了职,一跃而成大燕史上最年轻太后。
虽说我十七岁喜当娘,白捡一个十岁皇帝儿子,但做母亲倒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难。
比如此刻,我就正带着小皇帝坐在南苑听书,陶冶皇帝的情操。
说书先生是我特地在民间寻的,只听那先生妙语连珠,口吐莲花,正讲到最兴奋之际,却被小夏子匆匆走近扰了兴致。
说是摄政王有要事要拜见。
我心道,这摄政王可真是闲得没事蛋疼,下了朝也不让我们母子过个安生日子。
没想到小皇帝也跟我是一路人,只见他不耐烦地晃晃小脚丫:“不见不见,朕有要事,没空见他。”
“敢问陛下太后,不知什么要事比天灾人祸,正受苦受难的百姓还要重要?”
这富有荷尔蒙的低沉嗓音一出,惊得我顿时夹紧了双腿。
毕竟这满宫除了皇帝小屁孩,就只有声线比小拇指还细的太监,上朝时除了睡觉还是睡觉,哪里听过男人的声音。
不过我毕竟是太后,全天下女人的表率,很快正襟危坐将注意力转到了要紧事上。
“什么天灾人祸?”
“……”我明明白白看到柳曜魄冲我翻了个白眼。
一刻钟后,我们伪母子俩可算听懂了他的话。
大概就是闽江一带硬壳虫泛滥,良田被毁,百姓苦不堪言,摄政王想亲自带人去治理虫灾。
小皇帝故作深沉地沉思片刻,半晌憋出一句话,“母妃意下如何?”
这是他当了半个月皇帝,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问我意下如何?
拜托,我就是个花瓶,朝政之事我一窍不通耶。
不过该装还是要装装的。
“准了,此事全权交给摄政王处理,噢,你到了之后将那个硬壳虫寄两只来,我与陛下都没见过呢。”
小皇帝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附和。
我心想,我和小皇帝那还真是没有血缘的亲母子啊。
摄政王抽着嘴角领了旨,走之前忽然没头没尾问,“不知陛下和娘娘刚才在听什么书?”
小皇帝口不择言,“金瓶梅啊,真是好听得紧,爱卿要留下来一起听吗?”
“……不了,臣告退。”
柳曜魄走了,但是走之前挤眉弄眼地盯了我好半晌,我后知后觉,顿时捂紧了自己大敞的领口。
难道这摄政王对我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