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长了音调,引人遐想。
王冲本来已经垮了脸色,闻言又觉得有戏,笑嘻嘻道:“恢复名声有什么难的。
只是你该不会利用完我,一转头又回到陆延平那儿吧?”
商妍拿出离婚证,挤出几滴眼泪,“不可能,我们已经离婚了。”
王冲眼睛一亮,捧着离婚证看了又看,确认无误后,一拍胸脯,“成。
到时候你可得乖乖跟我,否则——”他眯了眯眼,冷沉沉地威胁:“我能毁你一次,就能毁你第二次。”
商妍面露畏惧之色,轻轻点了点头。
王冲转而又笑开了,在她俏生生的脸蛋上掐了一把,转身离开,“先收你点利息,过两天听我的,包你满意。”
商妍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暗。
这王冲虽是个美色熏心的流氓,却很有几分精明在。
如果不是原主一贯柔弱可欺,他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答应。
要利用这个人,就不能留后患,否则麻烦无穷。
她边想边走,很快回到了娘家。
商妍的父母去得早,家里只有兄长商瑞和嫂子李梅。
李梅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择菜,一抬眼见到商妍,又是意外又是不悦,“你怎么回来了?”
她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愈发不善,语带警告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儿,跟我们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你最好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商妍抿了抿唇,心底不禁为原主感到悲哀——天大地大,竟无一处是她存身之所。
原主的死,是原生家庭、流氓和夫家一同导致的。
幸好站在这儿的人是她。
商妍毫不在意地笑了,“嫂子说的哪里话,我回自己家,还要问过你的意见不成?”
李梅的脸彻底阴沉下来,高声喊道:“商瑞,你听到没有,合着在这个家,我反而是外人了!”
“谁敢说我老婆是外人?”
五大三粗的商瑞大步走了出来,一见商妍便皱起了眉,斥责道:“你已经是陆家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
商妍掏出离婚证晃了晃,“离婚了,我就回自己家了。
我可没说嫂子是外人。
只不过爸妈留下这房子的时候也说了,无论如何总归有我一间房。
不想让我回来也可以,把属于我的那间房拎出来,我立马走人。”
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也不想回这儿。
商瑞板着脸,“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们家条件一般,养不起你。”
商妍把离婚证塞回包里,又拿出一张纸,冷笑道:“怎么,卖妹妹的钱花完了?
我没说要你们养我,只是单纯找个住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你们连这么个小要求也不答应,那我走投无路,只好去村委会问问,买卖人口这等违法行为,应该怎么处理了。”
那张纸正是买卖商妍的契约。
她在陆家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把这也拿了回来。
刚好派上用场。
李梅和商瑞对视一眼,脸色俱是难看无比。
他们不是村里的老古董,对新法律有所耳闻,买卖人口可是大罪,搞不好要坐牢的。
良久,李梅挤出一丝笑来,道:“我们做兄嫂的,哪能让你走投无路呢。
我这去把房间给你收拾出来。”
商妍终于有了暂住之地。
但她并没有放松。
距离七月初的高考,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
想要在半年的时间里把学业捡起来,并且赚到足够在城中落户的钱,非常困难。
兄嫂不会供她去学校读书,而靠事业赚钱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以学业方面,她只能自学,那么首先要找到教材。
这下商妍犯了难。
她在村里没什么朋友,何况这个年代,村里人都不富裕,谁也没有多余的教材。
她决定出去逛逛,搜集一下可用信息,顺便碰碰运气。
临出门还把买卖契约揣在了兜里,以免被李梅夫妇偷走。
夜幕已降,村中处处是草木暗色的剪影。
商妍一边走,一边仔细听着旁人的唠嗑,再与原主记忆进行补充。
当然,她自动过滤了那些指点嘲讽自己的内容。
不远处的河边人影晃动。
“薄启之,你的笔记到底借不借?”
少女恼火地质问。
商妍心头一动。
薄启之不是未来科学院成就最高的天才院士吗?
竟然在这小小的白石村!
她侧身躲在了树后。
少女对面,身形清瘦的少年靠坐在一棵树下,冷漠倔强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借。”
少女的指甲掐紧了袖口,恼羞成怒道:“就你能,就你不卖我面子,我还不稀罕借了。
你们几个给我上,把他的笔记全都撕了!”
几个黑色人影摩拳擦掌朝着薄启之走去,少年反身将书包牢牢护在怀里,用后背抵御着拉扯和踢打。
这几人都是学生打扮。
没想到让她撞上了八十年代的校园霸凌。
商妍拧紧了眉,薄启之未来做出的贡献不可估量,全国人民都要受他恩惠的。
她怎么能看着他被欺负?
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脚一个,将几个人踹出老远。
这才看清少女的面容。
商妍挑了挑眉,这人她认得,村长家的小姐,白月桃。
白月桃没料到会有人敢帮薄启之,登时气红了小脸,指着商妍威胁道:“你少多管闲事,当心我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
“你是想让你爸被举报官僚主义作风吗?”
商妍漫不经心道。
白月桃心里一虚,却见商妍孤身一人,又冷笑了起来:“今儿若是你和情人私会,意外淹死,又关我爸什么事?”
她冲背后几人使了个眼色。
商妍目光一凝。
没想到这白月桃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
薄启之站起身,把商妍拉到背后,“你走,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白月桃死死盯着他拉住商妍的那只手,眼底竟冒出了妒火,咬牙道:“好哇,薄启之,你对我爱答不理,护个已婚妇女倒挺殷勤。”
她一招手,发号施令道:“谁也别想跑!”
商妍忽的低笑一声,默默挽起袖子,走到薄启之身前,冲面前几人勾了勾手指,“谁跑谁是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