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一次见到父亲。
不知道我离家出走后,他是气急败坏地想家里少了个免费劳动力呢,还是喜出望外地觉得又省了一大笔钱。
反正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心急如焚就对了。
当然他这次的到来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父亲一点也没变,除了面容更加苍老了一些,还是喜欢把我公开处刑。
以前是在医院,现在是在我老板面前。
他一屁股坐在我的工位上,让我跟他回家,不然就赖着不走。
我无视掉听到动静走出来的周言,冷冷地告诉他:这是在公司,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
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马上就报警。
他闻言站起来,破口大骂:反了你了!
赔钱东西,养了你这么多年,没给家里挣一分钱就算了,现在还要报警抓老子!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你老子!
我自以为已经无坚不摧,没想到还是能被父亲伤害一次又一次。
因为血脉相连,所以我的心一次次重塑,又一次次破碎。
疼得我死死攥紧拳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言不动声色地把我挡在身后,然后轻轻把我往他的办公室推了一下,示意我先进去。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此刻就像水面上的一片叶子,波浪拍向哪里,我就飘到哪里。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直到周言推门进来,一把把我捞进怀里。
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着我的背,好了好了,没事了。
时间才重新在我的世界里开始运转。
一个人糊里糊涂地往家里走。
雨点重重砸在脸上,泛起一阵冷意,却恰好中和了从眼角蔓延开的温热。
我想到周言,他让我今天先回家休息,不扣我工资。
想起刚刚那个温暖的怀抱,我甩甩头。
对,不能让老板失望,睡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好汉第二天居然感冒了。
可是一想到周言说的是昨天旷工工资照旧,没说今天啊,我决定爬也要爬去公司。
今天周言竟然比我到得还早,站在我的工位边,看着我笑。
好像在等我。
心脏突然有点吵。
可能是感冒导致心率加快了。
早。
我们今天得出去一趟,不用特别带什么东西。
你方便吗?
我不知道他昨天是怎么让父亲心甘情愿地离开的,现在我俩都默契地没有谈这件事。
方便方便,走吧。
无条件支持老板,为老板哐哐撞大墙。
周言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才确定,这是我从前家住的那个小村子。
我心中一时有些复杂,你不会是昨天和我爸做了什么交易,要把我卖了吧。
周言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什么?
看样子好像是真的不知情,于是我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
有这么巧吗?
我还在自顾自地思考,周言突然从座位上撑起身子,向我的方向倾斜过来。
脸上有一瞬柔软的触感,像小时候怀里抱着的小猫,不经意擦过脸庞的尾巴。
我后知后觉地捂住脸,要不是车内空间狭小,我可能已经一蹦三尺高了。
卧槽!
你疯了?
你干嘛?
他怎么敢!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他怎么敢亲我!
周言似乎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甚至认真地回答我:我没疯,我亲了你一下啊。
书上说,恋人如果有怀疑的情绪就是缺乏安全感,这个时候就要亲吻她,给她安全感。
我有些头疼,但鉴于早已清楚周言超凡脱俗的思维模式,我耐心地跟他解释:虽然我不知道你看的是什么霸总文学,但是夏老师今天看到了,就要纠正这些不合理情节。
首先,安全感不等于亲吻,然后,也不可以随便亲女孩子。
他皱着眉头,好像还是有些难以理解,我没有随便亲别人,只有你。
手心下刚刚周言碰过的那块皮肤微微发烫,我还有几分理智,据理力争,我们不是恋人。
我都跟你表白了,还不算恋人吗?
……算了。
周言,我一款写作生涯中的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