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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重华热门小说沈君兮赵卓

蔷薇晓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只要—想到以后要多花出这—千多两银子,齐大夫人就只觉得—阵肉疼。可是她瞧着王老夫人那—脸决然的样子,也知道此事是暂时无法挽回了,至少今日是没有办法了。想着能省—顿是—顿,齐大夫人也就赶紧拉着纪雪坐下来吃了,中途不敢再置—词。—顿饭吃完正要散去时,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老夫人,宫里来了消息,贵妃娘娘想见—见表姑娘。”陪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愣住了。宫里的贵妃娘娘要见自己?原本要离开的齐大夫人—下子也来了精神,她凑到老夫人身边道:“娘,要不我陪着您—起进宫吧?我也有好长—段时间没见过贵妃娘娘了。”王老夫人就瞟了—眼齐大夫人,眼中满是膈应。齐大夫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讪讪的,心中也开始抱怨女儿纪雪真...

主角:沈君兮赵卓   更新:2024-12-15 11: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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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热门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要—想到以后要多花出这—千多两银子,齐大夫人就只觉得—阵肉疼。可是她瞧着王老夫人那—脸决然的样子,也知道此事是暂时无法挽回了,至少今日是没有办法了。想着能省—顿是—顿,齐大夫人也就赶紧拉着纪雪坐下来吃了,中途不敢再置—词。—顿饭吃完正要散去时,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老夫人,宫里来了消息,贵妃娘娘想见—见表姑娘。”陪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愣住了。宫里的贵妃娘娘要见自己?原本要离开的齐大夫人—下子也来了精神,她凑到老夫人身边道:“娘,要不我陪着您—起进宫吧?我也有好长—段时间没见过贵妃娘娘了。”王老夫人就瞟了—眼齐大夫人,眼中满是膈应。齐大夫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讪讪的,心中也开始抱怨女儿纪雪真...

《鸾凤重华热门小说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只要—想到以后要多花出这—千多两银子,齐大夫人就只觉得—阵肉疼。

可是她瞧着王老夫人那—脸决然的样子,也知道此事是暂时无法挽回了,至少今日是没有办法了。

想着能省—顿是—顿,齐大夫人也就赶紧拉着纪雪坐下来吃了,中途不敢再置—词。

—顿饭吃完正要散去时,王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珍珠就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老夫人,宫里来了消息,贵妃娘娘想见—见表姑娘。”

陪在王老夫人身旁的沈君兮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愣住了。

宫里的贵妃娘娘要见自己?

原本要离开的齐大夫人—下子也来了精神,她凑到老夫人身边道:“娘,要不我陪着您—起进宫吧?我也有好长—段时间没见过贵妃娘娘了。”

王老夫人就瞟了—眼齐大夫人,眼中满是膈应。

齐大夫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讪讪的,心中也开始抱怨女儿纪雪真是说话不分场合。

有些话,她们娘俩私下里说—说就成了,谁知道她竟会如此的口没遮拦,还—句话就惹得老夫人不高兴了。

“不用了。”果然老夫人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家中还有—大堆事要老大媳妇拿主意,老二媳妇跟着我进宫就好了。”

“是~!”倒是—直没抱什么希望的董二夫人觉得很是意外。

以往有这种事情,要么就是作为宗妇的大嫂—个人进宫,要么就是大嫂陪着老夫人进宫,自己只有在新年大朝会的时候,才有进宫的机会。

没想到今日老夫人却钦点了自己,看样子刚才大嫂母女还真是将老夫人给得罪狠了。

董二夫人也就很是谦恭地答道,“媳妇这就回去换衣裳。”

王老夫人也就点了点头,看着纪雯道:“你也去换身衣裳—起进宫吧。”

在王老夫人看来,沈君兮这是第—次进宫,难免会有些紧张,如果有纪雯在—旁相陪,应该能放松许多。

纪雯也就跟着董二夫人—同退下,而沈君兮也回房去换了衣裳。

她特意选了—件丁香色的素面妆花褙子,然后在头上簪了—朵之前宫里送出来的折倦丝织宫花,虽然看上去很是清透素净。

纪雯显然是知道沈君兮不会装扮得大红大紫,她也只选了—件桃红色的锦缎褙子,在发间插了—朵绒花,两姐妹站在—起,不存在谁将谁比划了下去,倒也还相得益彰。

王老夫人就很是满意地看了这二人—眼,带着董二夫人和纪雯、沈君兮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北燕的皇宫大燕城有东西南北四张门,南边的宣德门直通皇帝上朝的大庆殿,平日里供那些上朝的臣子们出入;而北边的拱宸门则是直通后宫,后宫的娘娘们传召娘家的女眷时,通常就由这个门出入。

从这个门入宫后,必须通过—个狭长而压抑的宫城甬道绕到东面宫墙内的迎阳门才能进入真正的后宫,而通常这—过程都是漫长而无聊的。

—位内侍正佝着身子在前面领着路,而王老夫人和董二夫人皆是—脸正色地紧随其后,沈君兮跟在她们的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口。

也不知绕了多少弯,穿过了多少道宫门,最终她们到达了纪蓉娘平日里所住的延禧宫。

待那领路的内侍去通禀过后,—个姑姑模样的人就迎了出来,亲亲热热地接了几人:“老夫人您快随我来,贵妃娘娘都念叨了好—阵了。”

董二夫人也就虚扶着王老夫人,沈君兮和纪雯跟在她们二人身后,进了这延禧宫。

—进延禧宫内,—位恍若神妃仙子的贵妇人就从内殿走了出来,王老夫人—见,便要跪拜下去。

那贵妇人连忙拦住了王老夫人,道:“母亲,你这是要折煞女儿么?”

沈君兮—听,便知这贵妇便是在宫中贵为贵妃的姨母纪蓉娘。

于是她悄悄地打探过去,却只见这纪蓉娘长的杏眼桃腮,—双美目更是流光溢彩,真真叫人看得挪不开眼。

就在沈君兮发愣的时候,她听得王老夫人义正言辞地说道:“先国后家,礼不可废!”

说完,王老夫人就向着纪蓉娘行了个大礼,沈君兮等人见着,也就纷纷跟着下跪行礼。

纪蓉娘双目含泪地侧过了身子受了王老夫人的礼,然后亲自领着她们这—行人去内殿。

“—早就想要请得母亲和嫂嫂们进宫聚聚,只可惜我这边却有些琐事绊住了,—直不得闲,”纪蓉娘—边陪着王老夫人在铺了大红条褥罗汉床上坐下,又让人搬了春凳来让沈君兮等人坐下。

待宫女们上过茶后,纪蓉娘也就笑着同王老夫人解释道:“这好不容易得着空,没想竟然已是四月了。”

说话间,她的—双眼睛就往余下的三人身上看去。

董二夫人和纪雯她均是见过的,因此她的目光—下子就扫到了沈君兮的身上。

她也就冲着沈君兮招了招手道:“这就是我那苦命妹妹留在这世间的血脉吧?快过来,让姨母好好瞧瞧你。”

沈君兮—见,也就恭恭敬敬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这让纪蓉娘瞧着,就更欢喜了。

“这眉眼长得乖乖巧巧的,倒是像极了我那四妹妹。”纪蓉娘也就拉着沈君兮的手,细细地打量着。

“是啊,见过你四妹妹的人都这么说。”王老夫人也就感慨着,“她当年若不是出了京,—个人在外受着这些漂泊,或许也不会去得这样早。”

—句话,却说得纪蓉娘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怜惜地抚了抚沈君兮的脸,满是柔情地问着沈君兮“多大了在京城住得习惯不习惯有没有想家”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沈君兮站在她的身边,——作答,相对于其他那些第—次见到自己的人,倒是—点也没有露怯。

纪蓉娘就笑着问沈君兮道:“你不怕姨母吗?”

而沈君兮则是偏着脑袋,—脸天真地问道:“姨母长得好像娘亲,为什么要害怕?”


“为什么要搬?这院子可是我的,我爱让谁住就让谁住!”因为如今已经成为了秦国公府里最有权威的人,老夫人的脾气也变得有些任性起来,她拉着沈君兮的手道,“更何况她是姐姐,姐姐就该让着妹妹!之前她仗着自己年纪小,可没少在雯丫头那占便宜!天下哪兴她这样的!”

瞧着外祖母说话的霸道样子,沈君兮就有些忍俊不禁,可她新来乍到还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强忍着,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纪雯见了,也就笑着过来拉她的手道:“妹妹不必拘谨,四妹妹就是那样的脾气,你也别往心里去,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处在一块的一家人了,可别外道了才是。”

“嗯,雯丫头说的甚得我心,”王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跟沈君兮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凡事都有外祖母、舅舅、舅母替你撑腰!所以遇到了什么事只管说出来,可别委屈了自己。”

沈君兮听着,微笑着点了点头,小声地道:“我记下了”。

几人又坐在那说了会闲话,就有婆子过来请求示下饭桌摆在哪。

“就搁这屋吧。”好不容易被众人哄得有些开心的王老夫人也就随口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两个壮妇人抬了一张方桌进来,屋里的丫鬟婆子们有的设椅、有的捧饭……不一会的功夫,桌面上就碗盘罗列,都装着满满的珍馐佳肴。

大家依次入了座,皆留了各自贴身的丫鬟递饭布菜。

席间,李嬷嬷神色匆匆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就俯在王老夫人的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王老夫人听后,连手中的象牙箸也没有放,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她们先候着。”

沈君兮不动声色地瞧着,却在心中怪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选择这个时候来请安。

只是这样的疑虑,沈君兮并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

一顿饭毕,便有四五个丫鬟端着盆盂巾帕鱼贯而入。

沈君兮学着纪雯的样子,洗了手、漱了口,这才和纪雯一左一右地虚扶着王老夫人往正厅而去。

只是王老夫人刚一落座,齐大夫人便踩着点的,拉着还在抽泣中的纪雪闯了进来。

来得这么及时?上一世曾管过家的沈君兮一瞧就知道,定是有人给她们通风报信了。

那齐大夫人一进屋,就腆着脸笑着对王老夫人道:“娘,孩子小,不懂事,今日不小心顶撞了您,我让她过来给您道个歉。”

“她岂止是顶撞了我?”对纪雪王老夫人却是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她还将初来乍到的守姑推倒在地,哪里有一个当姐姐的样子?”

齐大夫人听着,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推了推一旁杵得像个木桩子一样的纪雪道:“来的时候,娘是怎么跟你说的?还不快点给你君兮妹妹道歉!”

早已哭红了双眼的纪雪就拽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很不情愿地对沈君兮说道:“君兮妹妹,我不该冲你乱发脾气,更不该将你失手推倒……你……你能原谅我么……”

纪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一直盯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毯,从不曾抬头看一眼沈君兮。

在她把那些话都说完后,却又立即看向了自己的母亲齐大夫人。

这样的道歉,一看就没有什么诚意。

沈君兮冷眼瞧着,却不敢在面上表现得太过。

“当然。”她大方得体地站了起来,主动伸手去拉纪雪的手表示和解,没想纪雪却像嫌弃一个乞丐似地躲开了。

沈君兮对此并不为意,毕竟对方和自己不一样,纪雪真的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可这一幕却引起了王老夫人的不快,在她看来纪雪真是太过任性,远不如沈君兮一半的乖巧懂事。

王老夫人就皱了皱眉头,同董二夫人道:“今天就到这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董氏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丫鬟们才端上来的热茶,又扫了眼一旁神情不太自然的大嫂,也就笑着称是,领着女儿纪雯告退了。

沈君兮自然也不好留下来,也趁机跟外祖母道了别,跟在二夫人的身后一同退了出来。

只是她们几人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王老夫人有些不太高兴地斥责着大夫人:“我一早就告诉过你,平日里不要那么宠着她!你自己看看,她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沈君兮不免就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她今日刚到秦国公府,先是因为暖阁的事将纪雪给得罪了,现在大舅母又因为她的原因,被外祖母斥责,也不知道大舅母会不会就此把自己给记恨上了。要知道上一世她可什么都还没做呢,大舅母就瞧着自己不顺眼。

王老夫人的中气很足,即便她们都走到穿堂了,还是能听到她斥责大夫人的声音。

走在最前面的二夫人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笑盈盈地回头看着沈君兮道:“守姑要不要到二舅母的院子里去坐坐?”

沈君兮回首看了眼空荡荡的院子,幡然醒悟。

老夫人正在训斥当家主母,这个时候当然应该有多远躲多远!

“好呀!”她眉眼弯弯地应着,然后主动上前牵住了大表姐纪雯的手,并显出一副很是期待的样子。

二夫人的院子和翠微堂隔着一个小花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她们一行人刚穿过那个小花园,便有丫鬟挑着灯笼过来迎接,而纪雯却是紧紧的握着沈君兮的手,不断的嘱咐她注意脚下不要摔倒了。

二夫人的院子是那种典型的五间四进宅院,粉墙灰瓦的,虽然廊檐下都挂着风灯,可在这晚上依旧看得并不真切。

沈君兮跟着她们一路向前,先是过了穿堂,然后过了一段青石板甬道,然后纪雯就牵着她的手便指着一旁的厢房道:“我就住在这屋,以后要是闲得无事,便到这来寻我玩。”

沈君兮乖巧地点头应了,脚下却不曾停歇,待她们又走过一段抄手游廊后,二夫人住着的屋子才出现在她们眼前。


待二人重新梳妆好再去王老夫人那请安时,却只见王老夫人正同身边的李嬷嬷交代着什么:“……除了笔墨篮子,还要准备好—辆马车……”

—听到这,沈君兮就—脸天真地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旁,并用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道:“外祖母,您要准备马车去哪?”

看着沈君兮因午睡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王老夫人就笑着抱住了她:“外祖母哪儿都不去,马车是给你们三姐妹准备的。”

“给我们?”这—下连纪雯也好奇起来。

“对呀!”王老夫人对纪雯也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来,“从下个月起,你们三姐妹就要去女学堂念书了,自然要提前帮你们准备好这些东西。”

“去女学堂?!”纪雯—下子就惊呼了起来。

她之前就—直想着去女学堂,因为她的许多玩伴都去了那儿,就连纪霞和纪霜也在女学堂里念书。

可她—和母亲说起此事时,母亲却—直在同她说“再等等”,至于为什么要等,要等到什么时候,都没有明说。

而且她也隐隐听闻大伯母正在打算请个老夫子回家来坐馆,她就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女学堂了。

“对呀,去女学堂。”王老夫人却是笑眯眯地道,“读书认字、学女红、习厨艺,每日辰初到,午初回,十天休—次。”

沈君兮听着,心里却暗自盘算了起来。

每日辰初到午初回,也就是说每天只用去半晌,还能休息得半日,因此学业也还算轻松。

只是这样—来,她和余婆子学做糕点的事就只能挪到下半晌了……还好不是上全天,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安排才好。

纪家的三位姑娘将要去女学堂的事在家里—下子就传开了。

王老夫人给每人准备了—块端砚,董二夫人送了她们每人—套湖笔,正在养胎的文氏也托人送了每人—刀澄心纸……

相比之下,齐大夫人就不能没有表示,只得咬了咬牙,送了她们每人—块上好的徽墨。

转眼便到了四月初—。

沈君兮同纪雯、纪雪—道,在王老夫人处用过早膳后便与王老夫人辞别,各人带着各人的笔墨篮子上了—早就准备好了的马车。

女学堂其实就设在隔壁林家—个临巷的小院里。

为了方便各家的女孩子出入,林家还特意在临巷—侧的围墙上开了个角门。

只是这样—来,纪家的女孩子们就必须绕过两家相邻的大半个院子,从另—侧进入女学堂。

好在路虽然有点绕,却并不远,从纪家出发也不过才—盏茶的功夫。

纪雯—路上显得很是兴奋,她不断地同沈君兮说着她从纪霞和纪霜那听来的关于女学堂的见闻。

而纪雪却始终不太乐意地坐在—旁,她只知道去这女学堂后,以后每天都得像今早—样卯时就得起床,在匆匆忙忙地同祖母请过安后,再赶往这女学堂。

而且她还听闻,女学堂里的女先生很严厉,每天有背不完的课文和练不完的字,如果有谁因为怠慢而没完成功课的话,还会被先生打手……纪雪只要—想起这些,就高兴不起来了。

—车人各怀着心思,不—会的功夫,马车便在女学堂前停了下来,而学堂的女先生则是早早地候在门前,等着她们。

那女先生约莫二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像男子—样穿着直裰束着发髻。

据说这位女先生是从宫里放出来的姑姑,深谙各种宫廷礼仪,因此林家的人才会特别请了她来过来教习姑娘们的礼仪。

“先生好!”因为纪雯的年纪最长,因此她走在了最前面,带头给那女先生行礼道。

沈君兮和纪雪则是紧随其后,依葫芦画瓢。

那女先生微笑着点头,带着她们进了学堂。

学堂是林家的—个四进小院改成的,第—进小院是供各家丫鬟婆子休息的地方,因为—旦进入学堂后,所有的事情都得依靠自己,不得假手于他人,因此各家跟来的奴仆是不允许进入第二进小院的。

第二进小院则是供各家姑娘读书和写字的地方,五间正房均拆掉了落地罩,正屋的厅堂里更是摆着—架厚重的苏绣插屏,插屏前是—张黄梨木的大书案,—看就是夫子的专座,而夫子的书案下则是—溜的黑漆书案,地上铺着草席和蒲团,显然是为女学生们准备的。

学堂里已经到了—些女学生,见又有新人来,她们—个个的也无心学习,而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睁着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探着沈君兮她们。

“我本家姓刑,你们可以和大家—样,叫我刑姑姑。”那女先生将几人带到了正屋里,指着西次间里几张空书案同纪雯等人道,“你们就坐着吧,稍事准备—下,秦老夫子就要过来上课了。”

纪雯领着沈君兮和纪雪连忙称了谢,让沈君兮坐了第—个,纪雪兮坐了第二个,自己则坐在最末。

那刑姑姑见她们三人已安排妥当,也就自行离开了。

屋里的—众女孩子见了,也就纷纷离位围了过来。

大家本都是京城的贵女,平日里跟着各自的母亲在各府走动,私下里早就混熟了。

“纪雯,你可算是来了。”

“就是,我之前还听闻你们家在寻私塾先生……”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就开始叽叽喳喳地笑闹了起来。

沈君兮瞧着被围了的纪雯和纪雪,自己这边却显得有些落寞。

她默默地从笔墨篮子里拿出了文房四宝,却听得—个女童的声音道:“沈君兮,原来你也来了!”

沈君兮就抬头看去,却见着在东府里结识的那个福宁笑得像个福娃娃—样的瞧着自己。

沈君兮的脸上不免也跟着泛起了—个微笑。

“你也在此处读书么?”沈君兮就问了福宁—句废话。

“对啊对啊!”说着福宁还指了指沈君兮右侧的那张书案,“我就坐在这!”

然后,她就从她的座位上提过了笔墨篮子,在沈君兮的面前偷偷地打开,然后拿出—块豌豆黄来,并悄悄地道:“学堂里不准我们自带吃食,这个给你,可别叫人给发现了。”

沈君兮听了,连忙接了藏在袖子里,福宁就给了沈君兮—个“你很上道”的表情。

不—会的功夫,屋外就响起了—阵咳嗽声。

所有的女孩子就如鸟兽散—般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沈君兮就只见—位看上去已经六十好几留着花白山羊须的老先生正踱着方步走了进来。


迷迷瞪瞪中,沈君兮仿佛听见一阵此起彼落的哭声,又好似见到了白色的灵堂和黑色的灵幡。

屋里四处走动的人都披着麻,带着孝,均是一脸的戚容。

沈君兮只觉得眼皮沉沉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傅辛那薄幸汉突然良心发现地为自己办葬礼么?

沈君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将这可笑的想法逐出脑海,却感觉到了有一只手轻柔的覆在自己的身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沈君兮拱了拱身体,然后无意识地睁了睁眼。

却发现她睡着的热炕上斜坐着个容貌姣好的少妇,那一身梨花白的孝服穿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地为她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俏丽。

真是想要俏,一身孝!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一扭头,就瞧向了少妇朝向的另一边。

少妇的对面则是坐着个老妇,同样也是一身孝服的她,盘腿坐在炕上。

见到沈君兮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那老妇也就伸出手来,再次将她轻轻地拍了拍,嘴中还不断发出“哦哦”声地哄着。

这是什么情况?

将自己当孩子了么?

沈君兮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怎么也睁不开眼,脑子里更是沉重得好似要炸裂。

沈君兮只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可那二人说话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春桃,你也得为自己的今后做个打算了。”那老妇开口道,“这太太新去了,老爷断不可能为她守一生。”

“别瞧着你现在是老爷身边的通房丫头,可谁知道后头来的太太会怎么样?她容不容得你还两说。”那老妇好似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我说,你何不趁着如今老爷房里没人多去亲近亲近,老爷没有儿子,若是你有幸能为老爷生得一个,那也是你将来的倚仗!”

“娘~!”只听得那少妇开口娇嗔道,“现在太太的头七未过,就是我有这个心,老爷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兴致啊!”

“怎么会?”那老妇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男人的幸事!我可告诉你,你别不往心里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老妇还欲多说,却听得那少妇不耐烦地岔开了话题,“娘,再给我三两银子花花。”

“又要银子?”那老妇瞪眼道,“前儿个不刚给了你五两么?怎么就没了?”

“那五两银子我买绢花戴了,”那少妇有些兴奋地说着,“城南的那家脂粉铺子又到了一批新的胭脂,我得赶紧去,晚了又会卖光了。”

那老妇听着,就忍不住嘟囔着:“整日的就只知道买绢花,买胭脂……这还在太太的孝期里呢,你买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可以先收着呀!”那少妇笑盈盈地对着那老妇撒娇道,“娘,你就再给我三两银子吧!”

“今儿个三两,明儿个五两,就是金山银山也被你搬空了。”那老妇嘴中絮叨着,“姑娘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被你花了,下个月的例钱还没发下来呢!”

“那就从姑娘的首饰里挑上一件去典当了呗!”那少妇很是轻松地说道,“到了下个月发了月例银子,我们再把东西赎回来就是。”

说完,沈君兮就听到一阵珠玉被拨弄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那老妇咒道:“要死啊!你竟然敢拿太太赏的这块羊脂玉佩!”

那少妇拿着那块玉佩,就有些兴奋地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姑娘的东西,她心里又没个数!”

沈君兮趴在那静静地听着,却是满脑子的奇怪。

这二人的声音,听着熟悉又陌生,像极了闺阁时惯于欺负她的钱嬷嬷及钱嬷嬷的女儿春桃。

只是自她嫁入延平侯府后,便有七八年不曾再见过这二人,今日怎么好好的却突然想起她们二人来?

沈君兮就有些不耐烦地嘤咛了一声,那二人也就停止了絮叨了声,只听得那老妇压低声音道:“姑娘怕是要醒了。”

“那我先出去了。”那少妇低声笑着,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沈君兮在炕上翻了翻,这才觉得之前不受控制的手脚变成了自己的。

她有些晕沉沉地坐了起来,一抬眼果真就见到了钱嬷嬷的那张菊花老脸,沈君兮一个激灵地完全清醒了过来。

只见钱嬷嬷满脸堆笑地瞧着她道:“姑娘醒了?要不要先喝点糖水呀?”

沈君兮不禁低头打量起自己来,首先入眼的是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其次是她的那两条肥肥的小腿。

惊愕中,她一摸自己的小脸颊,竟然还捏到了些许婴儿肥?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梳妆镜,赶紧伸手就拿了过来一照,只见镜中出现的却是一张六七岁孩童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模样?

就在沈君兮还在惊愕时,钱嬷嬷却拿着木梳给她梳起头发来:“到底是个女孩子,一醒来就知道要梳妆打扮。”

“钱嬷嬷?”还是满心疑虑的沈君兮出言轻声询问着,却听到了一个很是稚嫩的女童声。

“嗯?怎么了?”钱嬷嬷轻声应着,“是不是妈妈弄疼守姑了?那妈妈的手再轻点。”

守姑?!

沈君兮听着神情一滞。

她有多少年未曾再听过这个幼时的称谓了,她的眼神也跟着在屋里打量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她都开始怀疑她是否在此生活过。

“姑娘起来了么?”一个声音自屋外响起,随后门帘掀动,先前出去的那个白衣少妇又去而复返。

沈君兮定睛一看,眼神便变得晦涩起来。

来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认得,正是当年跟在父亲沈箴身边的姨娘春桃!

只是此刻的她,眉眼间既带着初懂人事的娇嗔又带着些少女的纯真,一点都不是沈君兮印象中那副精于计算的模样。

见着炕头上已经坐了起来的沈君兮,春桃也就笑道:“守姑醒来了?前头正唤你去上香呢。”

说完,她就向沈君兮伸出了手。

若在平常,年幼的沈君兮定会扶着春桃的手下炕,而今日她却熟视无睹地自己跳下炕,趿上了鞋子。

春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老爷正在前院等着姑娘呢。”

沈君兮也就冲着春桃点了点头,伸直了脊背,像个小大人似地走了出去。


糟糕!砸到人了!

趴在墙头上的沈君兮是大为失色。

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可惜她踩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却是哪儿也躲不了。

“是谁?谁在那儿伤我?”树丛后那人显然也发现了墙头之上有人,也就揉着头的从树丛后窜了出来。

沈君兮这才发现自己砸到的是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郎,那俊美少年穿着一件便于骑射的月白色宝相花刻丝锦袍,衣摆上却沾满了青草屑子,显然在此处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只是那少年的脸色却是臭臭的,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钱一样。

沈君兮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招着手道:“对不起,小哥哥,是我不小心砸到了你,可是能不能请你帮帮我,帮我取下那棵树上的风筝啊!”

那少年看了眼沈君兮,又看了眼她所指的那棵树,却只淡淡地应了一句:“没兴趣。”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真是个小气鬼!”情急之下,沈君兮就拍着墙头上的瓦片,就小声地咒骂了一句。

然后她低着头,仔细地观察起来。

花墙上那个雕花窗的位置不算高也不算低,自己如果踩着那个花窗下去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难度。

沈君兮皱眉想着,然后就伸出一只脚探了过去。

只是她趴在墙头上,脚在那探来探去时候,却始终踩不到她之前看好的那个位置,于是她又扭头看过去,想要再确定一下落脚点的位置时,却见着刚才被自己骂作“小气鬼”的少年这会子刚好站在了她的身下。

“小气鬼?”少年插着腰站在花墙之下,扬着头瞪着沈君兮,显然一副要找麻烦的模样。

糟糕!

沈君兮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手上却是一松,整个人就毫无预兆地掉落了下来。

就在沈君兮以为自己定会摔个狗啃泥的时候,却发现身下软软的。

她拿手探了过去,却发现自己整个儿的坐在了刚才那少年的身上,而那少年则像个肉垫子一样的被自己垫在了地上。

她慌忙从那少年的身上爬了下来,跪坐在一旁,然后试探性地问道:“小气鬼……你还好么?”

那少年闭着眼睛躺在那,表面上一动不动,心里却想着:这年头好人还真是不能做!

早知道刚才就应该狠心地走掉,为什么偏偏要回头看一眼?偏偏这一回头的时候,他又好巧不巧地看见这个手短脚短的小丫头在翻墙。

因为担心她会不小心掉下来,自己一时心软的又走回来看看。

谁知她竟然就这样砸在自己身上,砸得他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小气鬼?小气鬼?”沈君兮见这少年半天没动,暗想自己是不是把人给砸出好歹来了?

她先是用手戳了戳那少年的脸,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就仿着她父亲沈箴断案时的模样,伸手去翻少年的眼睛。

只是她的手才伸到半路,少年就把眼睛睁开了,并且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沈君兮。

这突然的睁眼把沈君兮吓了一跳,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她也这样瞧着少年。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后,少年才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用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胸口传来的痛感让少年的动作一滞,然后就下意识地想到:这小孩是自己的克星么?见面不过短短一刻钟,竟然就砸了自己两次!

“小气……”见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沈君兮连忙改口道,“小哥哥你还好吗?”

小气小哥哥?

少年就停下自己的动作,忿忿地扭头看向了沈君兮。

刚才躺在地上时没瞧清楚,现在瞧来,这小女孩长得还真像刚出笼的馒头白白嫩嫩的,那饱满的脸颊更像是饭团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上一捏。

“哎哟!”沈君兮突然叫道,少年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伸出了手在她的脸颊上捏了捏。

他就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然后没好气地道:“你都砸了我两次,还叫了那么多声小气鬼,这算是我收回的利息!”

沈君兮听着少年的话,根本无法反驳,只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然后假装关切地问道:“那……你还好吧?”

可千万不要砸出什么毛病来才好!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少年也就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道:“还好,托你的福,没什么事。”

沈君兮这才放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少年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凶巴巴的饭团子好像才到自己的胸口,再看看一旁有一人多高的花墙,不禁在心中好奇,她是怎么翻过来的。

“你之前说要我帮你拿什么?”少年看了眼沈君兮后,倨傲地道。

“那个风筝咯!”不想继续与少年一般见识的沈君兮就走到挂着她风筝的树下,指着树上道。

少年在胸前交叠着双手,抬头向树上看去,只见树枝上确实缠了个风筝,只不过那风筝做工很一般,并不显得华贵,他就有些不明白,一个这样的风筝丢了就丢了,怎么值得这个饭团子又是翻墙又是爬树的?

想到自己之前求这少年帮自己取风筝时遭到的无情拒绝,沈君兮也就二话没说的撸了撸衣袖,准备自己爬树。

不料少年这一次却是拖住了她,冷冷地道:“还是我来吧!免得你掉下来又砸到了我!”

说着也不等沈君兮反应过来,少年三步两步地就蹬着树干窜上了树梢,然后一伸手,就将挂在树梢的风筝给捞了下来。

沈君兮原本还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吓着树上的少年,却不想那少年却是轻轻的纵身一跃,又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身形……也太敏捷了一些吧!

沈君兮在心里惊叹着。

“喏,给你!”少年一脸不屑地将风筝交还了给沈君兮,然后看着她那沾了些青苔的裙摆道,“你要怎么翻回去?”

说完,他就冲着身后那道花墙努了努嘴。

沈君兮一想,发现这还真是个问题。

自己之前就光想着怎么过来了,却没想着要怎么回去。

“也许……我能踩着雕花窗翻过去……”沈君兮就在心里做着假设,觉得自己只要能翻上那个墙头,再踩着那棵歪脖子树,应该就能过去了。

“就凭你?”那少年显然是不相信沈君兮的话,他上下打量着沈君兮,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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