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想看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但是此刻才惊觉,我竟早已看不透他了。
我咬着牙。
“魏谨荀,你究竟为何攻打赵国?
你答应过我,赵魏之间绝不会兵戎相见的一天。”
他沉默了片刻。
“禾意,你失态了。”
“你欲灭我家国,现在又要迎娶楚禾,竟还怪我失态?”
我气极反笑。
魏谨荀的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冷静。
“你是我妻,应当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应当知道哪里才是你的家,是你该站的立场。”
“还有,身为王后应该帮我安稳后宫。
等下你去安抚好楚禾,为你的鲁莽无理向她道歉。
记住,这是你的责任。”
我心头怒火焚烧般,但是手指却凉得发冷。
“魏谨荀,你还是人吗?”
这会儿,他才真正直视我的目光。
“赵禾意,成亲时你说过,我是你的命。
永远别背叛我。”
我嗓子发干,竟无力反驳。
他却再不多看我一眼,径直走到殿门前。
打开门,向楚华伸出手。
“婚期照旧,寡人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诸国君主都会来观礼。”
楚华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头娇羞一笑。
经过我身边时。
“赵禾意,诸国君主齐聚魏国,你可要替我好好操持。
啊呀,只可惜,到时候的来宾中再无赵国。”
楚华眼中满是得意和嚣张。
“谁让赵国以前虐待欺辱陛下呢?
这就是报应。”
从前我便担心魏谨荀会报复赵国。
是这些年他的态度,让我放心了戒心。
魏谨荀曾是魏国送到赵国的质子。
质子相当于弃子,他的日子自然过得不容易。
虽然父王仁慈,下令以礼相待。
但赵国宫中的孩子总不缺乏爱胡闹的顽劣之徒。
对一个异国孤子的欺辱,似乎成为他们无聊日子的乐趣。
那时的魏谨荀瘦弱沉默。
他宁愿独自忍受,也不愿去告诉我父王。
一次,我无意间经过后院,看到一群宫童将魏谨荀围在角落。
一个孩子正掐住他的脖子,逼他跪下舔干净自己的鞋底。
他倔强地咬紧牙关,眼中已满是泪光,却连讨饶都不愿。
只那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是我一生的劫数。
那天,我替他惩戒了所有欺负他的人。
趴在地上的魏谨荀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防备与不信任。
可当我将手伸向他时。
他微微一愣,最后还是颤抖着抓住了我的手。
自那之后,魏谨荀成了我的影子,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但是他对赵国的恨,或者说,是他父王舍弃他的那份屈辱,从未消散。
他一直等待着某个时机,彻底爆发出来。
思绪被突然的开门声打断。
“母后,父王真的要娶楚华为后了吗?
如果她进了后宫,会不会动摇母后的位置?
还有我的储君之位……”皇儿说得急切,满脸的不安。
“你可知赵国正在被攻打?”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我会问这个。
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低了几分。
“母后,我,我知道。
但现在不是该讨论这些的时候吧?
赵国,赵国的事,父王自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