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绕过木兰,直奔曹北玄而去。
他的目光扫视,很快便寻到了曹北玄所在,不过原本怒气冲冲的他却是忽然愣住了。
在他的预料之中,曹北玄现在应该是惊慌失措的,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郎而已。
可是,面前的曹北玄和他预料之中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曹北玄坐在檀木椅上,一脸惬意的嘬了一口茶。
过程中,他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自己及自己手中的龙头拐杖。
木兰也是有些错愕,自己这个陛下也太能装了,刚才还着急忙慌要自己关门,这忽然间却又变了个样。
房玄虽然惊愕,却也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高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
“陛下,此乃天成皇帝御赐之物,上打昏君,下打奸臣,陛下,醒悟吧!”
他说着,言语越发的激昂起来。
曹北玄泰然自若,慢悠悠的将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平静道:“房爱卿,这龙头拐杖是朕的皇爷爷赐予你的,赋予了你上打昏君之权,你今日来也是为此,对吧?”
房玄沉声道:“陛下明白就好!”
他有些拿捏不住曹北玄的想法,一时间也不好动手。
曹北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那么……朕有何错呢?何故被你归类为昏君?”
曹北玄反问,脸上的笑意也是逐渐收敛了起来。
房玄听闻,握紧了手中的龙头拐杖,肃然道:“陛下,那便恕老臣不敬了!陛下之罪其一,不计后果屠戮群臣,以致朝堂空虚,其二,不纳群臣谏言,执意不肯迁都,陛下乃社稷之本,怎可置安危于不顾!”
房玄越说越气,身躯都在颤抖,手中的龙头拐杖好几次差点挥向曹北玄。
曹北玄从容起身。
“老丞相所言朕都明白,老丞相所说的第一条,屠戮群臣……其实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在这大魏皇都,朕基本没有信得过的将军大臣,再加上朕废体的名声在外,不动用这等狠厉的手段,那些与河西王亲近的权贵们是不会消停的,只有鲜血才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曹北玄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慢的踱步走着,言语平淡,却有一种苍凉和无奈。
房玄瞪大了眼睛,身躯停止了颤动,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皇帝曹北玄。
曹北玄继续道:“至于迁都之事……丞相可曾听闻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如今正是我大魏正统生死存亡之秋,朕如何能够迁都难逃?”
房玄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龙头拐杖,满脸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所效忠的年轻的小皇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他重复着曹北玄说的话,终于是明白了,自己远远的低估了这位小皇帝。
那看似纯良的外表下却是隐藏着帝王该有的狠厉与决然,更难能可贵的是那身为皇者的气度和风范!
“陛下,臣有罪!一直以来,对河西王太过隐忍,以至于让陛下继位后竟无人可用!”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了羞愧。
曹北玄转身,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将他扶了起来,有些苦涩的笑道道:“谁能想到父皇会驾崩的那般突兀呢?若是我父皇在,借河西王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反叛吧!”
房玄眼中满是悲戚,先帝曹晖也是震慑了北阳大陆一代人的天才,只可惜最终还是走向了末路。
他并未接下曹北玄的话茬,并不想在先帝的事情上多说,而是肃然道:“陛下,老臣不知道你有何计划,可是迁都之事还是希望陛下考虑一下。”
他的态度有了转变,只是希望曹北玄能够考虑,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将会遵从曹北玄所做出的一切决定!
曹北玄重新回到了座椅上,他其实是有意想要询问一些关于父皇曹晖的事情,既然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么他的父母也该由自己的奉养,若是有仇,那也该由自己来报!
不过房玄现在刻意隐瞒着,根本打听不到。
曹北玄无奈,只能暂时选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漫不经心道:“丞相应该知道的,朕还是有一些底牌的。”
房玄确实知道,他听到五千玄铁骑以战死三十六人代价屠戮三万禁军的消息之后也是被吓了一跳。
这是何等战绩,简直骇人听闻!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凝重道:“陛下还有其他底牌?”
曹北玄对房玄还是信得过的,点头承认,不过也没有过多透露。
房玄见此,收起了龙头拐杖,面色复杂道:“如此,老臣便也告退了。”
“去吧!”曹北玄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继续开始饮茶。
木兰关上宫殿大门,默默走到了曹北玄身边。
她看着面前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年郎有些动容,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是这般的成熟稳重。
“木兰,你刚才为什么放他进来?”
曹北玄说着起身走到了木兰面前,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
木兰美眸里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快速将目光转到了别处。
““若是他真对陛下动手,不管何种原因,木兰都会守护陛下的!”
她有些不安,但说到守护曹北玄的时候却是异常的坚定。
“咚!”
曹北玄将木兰推倒在桌子上,欺身将她压住,目光冰冷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把他放进来了!”
木兰这一次没有回答了,也没有反抗,当她成为曹北玄的近卫时起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曹北玄看着木兰绝美的侧脸,心中有些躁动。
他温柔的将木兰那精致的面孔转了过来,木兰确实美,美得像是一件无暇的艺术品,甚至让曹北玄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可是,她那星眸里却是没了光亮,黯淡无神,似充满了委屈和失望。
曹北玄没有再继续动作了,看着木兰那无神的双目出神。
许久。
“对不起……”
曹北玄放开了木兰,回到了座椅上。
木兰起身,眼中的失望消失。
她惭愧道:“陛下,是木兰愚钝了,木兰因为陛下对大臣的屠戮和上朝的敷衍态度而生出了些许误会,所以才自作主张,想要让房玄丞相以龙头杖来提醒陛下……”
曹北玄伸了个懒腰,刚才的事情似乎都没发生过。
“朕知道木兰是为了朕好,不过……朕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被保护的小崽子。”
木兰面色微凛,看向曹北玄的目光越发的复杂了,她现在隐隐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这时,曹北玄走到了木兰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坏笑道:“木兰啊!你迟早是朕的皇后,而且你还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