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坐在梳妆台前,淡然的把镶珍珠多宝步摇插入发间,站起身来。
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上褪去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最令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
金色华衣裹身,外披水仙散花翠色薄纱,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珍珠多宝步摇,随着行走轻轻摇晃,风情万种。
“笃笃笃”……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敲门人非常温文有礼,每敲三下停歇一会。
顾宁不慌不忙的行走至雕了如意纹的月桌前,把备好的黄酒放在热水中温上,点燃小鼎中的熏香。
明月手脚发麻的拉开房门,惊讶的发现门外站着一位俊俏男子。
只见男子一身织锦银纹白衣,墨发随意披在后背,随着夜风舞动。
白皙的左脸如同神袛圣洁,右脸一道狰狞的伤疤破坏了美感,恐怖如恶鬼。
勾人的桃花眼尾沾着点点红色,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妖艳邪魅。
如果不看右脸,真和她家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子目露惊艳之色,紧紧的盯着顾宁,一步步慢慢走过去,脚步声仿佛死神的丧钟。
很快,男子行至桌前,一对闪着蓝色微光的獠牙,慢慢收回嘴中。
男子随手撩开滑到肩上的墨发,温声轻笑道:
“公主,半年不见,容貌更胜往日。”
他左手撑在桌上,慢慢倾身凑近顾宁。
目光盯着顾宁的双目,缓缓伸出右手,把玩着那只珍珠多宝步摇,漫不经心道:
“在见到公主以前,我已经想好了怎样让你最痛苦,毕竟我右脸的伤,可是公主亲自动的手呢。不过,我改主意了。”
蛇妖浅浅的呼吸打在顾宁脸上,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含笑附在顾宁耳边,仿佛情人间的低语:
“这么完美的躯体,我一定会好好保存,每日观赏。”
顾宁忍住把蛇妖拍开的冲动,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容道:
“自从那晚和白公子一别,本宫日夜思念,不得安寝。可是不小心伤了白公子,本宫自知罪孽深重,不知道白公子能不能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蛇妖听着顾宁诚恳的话语,颇有兴致的勾唇一笑。
“哦?公主想怎么赔罪?”
说着,便动作轻柔的拔下手中的珍珠多宝步摇,失去束缚的黑发如同上好的绸缎散落下来,包裹住顾宁的腰身。
闪烁的烛火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蛇妖魅人,还是顾宁更惑人。
蛇妖把玩着手中的珍珠,深深嗅了口空气中浓郁的桂花香,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道:
“公主莫不会以为赔了罪,事情就抵消了。不过看在情份上,我会让你死的舒服一些。”
顾宁拿出温好的黄酒,执起白玉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盅,端起酒杯道:
“本宫知道,只有一死才能让公子舒心。这半年本宫日夜在后悔中度过,临死前,希望能以酒赔罪。
公子,请。”
蛇妖放下步摇,玩味的看着眼前的酒杯,薄唇轻启道:
“不如我们喝个交杯酒,全了礼数,以后逢年过节我也会给你烧点纸钱。”
顾宁心中暗骂,呸,果然是蛇,奸滑!
然而脸上却露出激动之色,仿佛能与白公子喝交杯酒是天大的恩宠。
两人执起酒杯四目相对,顾宁“娇涩”的低下头,似是害羞。
蛇妖狭促的取笑她,如同一对情深义重的新婚夫妻。
“娘子,请。”
蛇妖把酒喂进顾宁口中,看她没有反常之色,才放心的就着顾宁的手,喝下杯中酒。
“礼成,娘子,现在我们该……”
“啪嗒”~
酒杯落在桌上,碎成两半。
蛇妖掐着脖子,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喘息,脸色苍白的倚在桌上,海藻般的墨发无风自动。
顾宁撩起裙摆,高高抬起右腿一脚踢倒蛇妖。
接着上前几步踩在他衣襟散开的胸膛上道:
“现在该做烤蛇的第一步,腌蛇肉了,明月!”
张庄头和明月推开木门,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盆冲进来。
哗啦一声,将盆中的液体倾倒在蛇妖身上,一滴不剩。
随着液体倒在身上,腥臭的红色烟雾源源不断从蛇妖身上涌出,呛人的味道充满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