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以为他只是要些身外之物,无非是要钱,只要能治好郯儿的病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他道:“玉宸散人尽管放心,只要能治好我儿子,就算要我沈府散尽家财,沈某都甘之如饴。”
“沈将军爱子之心令人佩服。”顾盈盈钦佩道:“只是沈将军言重了,鄙人不缺金银财宝,要的只是沈府的一份人情而已。”
顾盈盈此话一出,沈将军脸色骤变。
他能混迹于朝堂之上,自然不是傻子。若是银货两讫对沈家来说不痛不痒,可欠上一份人情这事就不好说了。
他沈家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是历代皇帝皇子乃至勋贵世家想要拉拢的对象。
而沈家之所以能屹立百年不倒,靠的就是肃清自身,不参与皇权更迭的斗争之中。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沈将军深深的看了面前这位淡定自若的年轻人,一份人情往小了说可以是举手之劳,可若是涉及朝堂,那沈府不得不细细掂量。
屋内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将军将顾盈盈带到一处清净无人之地。
他锐利的眸子一眯开门见山道:“玉宸散人好大的胃口。”
顾盈盈笑眯眯一脸傲然:“沈将军放心,我玉某的医术能匹配的上我的胃口。”
“玉宸散人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沈将军鹰眼直直的盯着顾盈盈的面庞,冷峻道:“只是玉宸散人连真容都不敢露出就想要我沈府的人情,未免太过自信了些。”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沈将军提起内力突然发难,不过一息之间摘掉了顾盈盈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宛若天仙的脸。
“竟然是个女子。”沈将军讶然道,同时也被她的美貌震撼到。
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他眼中泛起幽幽冷光:“你是谁的人,来我沈府到底想做甚?”
沈将军和顾盈盈出去后,一行人在屋内静静的等候。
没过一会就见沈将军气势逼人,阴沉着脸走进门,而顾盈盈仍旧是一脸淡然。
没人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只见顾盈盈拿起自己带过来的物件往罗夏怀里一扔道:“我们走。”
罗夏惊讶地挑眉:“这就走了?”
沈夫人也是一脸茫然,怎的突然就要走?她转头看向丈夫,却见丈夫背着手站在那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那她儿子怎么办?
她抬腿就要上前拦住她们,却被沈将军黑着脸一把拉住:“让她们走。”
沈夫人赤红着双眼,泫泫欲泣:“她们走了,那郯儿怎么办?好不容易寻来一位神医能治好他,怎么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沈将军也知道,但求医这么多年,这是第一个说郯儿的病能治的,如今郯儿的身子近况愈下,陈老说最多能撑到明年春日。
好不容易出现了希望,不把握住怎么能甘心。
可是她开的条件......
沈将军咬牙闭着眼不忍看妻子和儿子的脸。
顾盈盈短短的两个字,让心如死灰的沈郯看到了希望。他知道父母的为难,但他想活下去。
他从六岁那年大病一场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
没有见过灿烂的阳光,也没有尝过京城中时兴的冰饮。看着日渐苍老的双亲,没能尽一日孝道。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关在封闭的屋子里,哪怕一丝凉风都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他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但顾盈盈的到来让他忍不住产生幻想。
幻想着可以肆无忌惮的吹着微风,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去生活。
他看着父亲耳边的白鬓,不知道父亲和玉宸散人说了些什么,但看到父亲难看的脸色,无法开口请求。
出了门,罗夏跟在自家师父后面问道:“师父咱真就这么走了?”
顾盈盈抽出自己的折扇摇晃着:“不然呢?难不成让我堂堂第一神医求着给人治病?”
她一扇子敲到罗夏的脑袋上:“以咱们的身份,要有点格局懂吗?”
罗夏摸了摸脑门,似懂非懂。不管怎么样,跟着师父做就对了。
顾盈盈将后续一些事情交代给罗夏之后,回了王府。
她不自觉的走到栖梓堂门口徘徊着,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却步。
这时,盛学林和冯力同容焯议完事从门内走出来。盛学林见到顾盈盈恭敬的行礼:“参见王妃。王妃怎的在这不进去?”
冯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敷衍的弯了弯腰。
顾盈盈正被人叫破有些尴尬,没有在意他,解释道:“刚到,这就准备进去。”
盛学林见状不再多说,带着冯力下去了。
容焯听到外面的动静,让小厮推着自己出门,看到院门外站着的顾盈盈,抿嘴笑道:“你回来了。”
顾盈盈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走进:“恩,回来了。”
门外走远的盛学林皱着眉拍了下冯力的背,责问道:“你今日怎能对王妃如此无礼?”
“什么王妃?她有把她自己当成王妃吗?”冯力撇着嘴,一脸不满:“王爷身子未愈,她整日里往府外跑,丝毫不将王爷放在心上。”
顾盈盈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盛学林看在眼里。但终究是王爷的家事,轮不到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置埵。
他叮嘱冯力:“这些王爷心中自有定论,做好你分内事就行了。”
冯力也知道这个理,但心里总归是为王爷抱不平。
夜里,他偷偷去了车夫的房里打探王妃的行程。
车夫站在门边将顾盈盈这几日的行程全告诉了他,他悄声道:“王妃这几日每天都去春玉楼,一去就是一整日。”
冯力惊讶问道:“只去春日楼?就不去别的地方?”
车夫老实的摇摇头,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其中定有蹊跷,冯力摆摆手,随口搪塞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决定等王妃再出门的时悄悄跟在后面一探究竟。
谁知,当晚顾盈盈突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