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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攻略了反派战神结局+番外

精神抖擞的巴巴斯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二天辰时刚过,沈云清便醒了过来。昨日晚间,她同靖王在行云阁里又坐了一会儿,靖王陪她吃了些靖王府里的点心,又道一个月后宫里的赏花宴,会给神医谷发请柬,届时他会安排与她相见。大梁人风雅,每年春日,各式的赏花宴便在全国流行。各地的豪绅贵族都会想尽办法,将这赏花宴办得精致独特。各种奇珍异宝,名花异草自是琳琅满目。民间百姓没有财力设宴,也会去郊外踏春赏花,很是热闹。而在各种赏花宴中独占鳌头的,自然是每年三月初三,宫中举行的盛宴。其金碧辉煌,纷华靡丽,自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及。神医谷作为江湖门派,避世不出,本来不在这受邀之列。但今年神医谷为了医治靖王,特地来了上京,又因神医谷名满天下,颇为世人敬重,皇后自然会给神医谷发来请柬。只是这赏花宴不会比试...

主角:沈云清萧山炎   更新:2024-12-15 19: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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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清萧山炎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攻略了反派战神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精神抖擞的巴巴斯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辰时刚过,沈云清便醒了过来。昨日晚间,她同靖王在行云阁里又坐了一会儿,靖王陪她吃了些靖王府里的点心,又道一个月后宫里的赏花宴,会给神医谷发请柬,届时他会安排与她相见。大梁人风雅,每年春日,各式的赏花宴便在全国流行。各地的豪绅贵族都会想尽办法,将这赏花宴办得精致独特。各种奇珍异宝,名花异草自是琳琅满目。民间百姓没有财力设宴,也会去郊外踏春赏花,很是热闹。而在各种赏花宴中独占鳌头的,自然是每年三月初三,宫中举行的盛宴。其金碧辉煌,纷华靡丽,自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及。神医谷作为江湖门派,避世不出,本来不在这受邀之列。但今年神医谷为了医治靖王,特地来了上京,又因神医谷名满天下,颇为世人敬重,皇后自然会给神医谷发来请柬。只是这赏花宴不会比试...

《穿越后我攻略了反派战神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二天辰时刚过,沈云清便醒了过来。

昨日晚间,她同靖王在行云阁里又坐了一会儿,靖王陪她吃了些靖王府里的点心,又道一个月后宫里的赏花宴,会给神医谷发请柬,届时他会安排与她相见。

大梁人风雅,每年春日,各式的赏花宴便在全国流行。各地的豪绅贵族都会想尽办法,将这赏花宴办得精致独特。各种奇珍异宝,名花异草自是琳琅满目。民间百姓没有财力设宴,也会去郊外踏春赏花,很是热闹。

而在各种赏花宴中独占鳌头的,自然是每年三月初三,宫中举行的盛宴。其金碧辉煌,纷华靡丽,自是其他地方所不能及。

神医谷作为江湖门派,避世不出,本来不在这受邀之列。但今年神医谷为了医治靖王,特地来了上京,又因神医谷名满天下,颇为世人敬重,皇后自然会给神医谷发来请柬。

只是这赏花宴不会比试才艺吧?沈云清心想,毕竟自己别无特长,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高考七百零八。哦对了,我还学过吉他。

看来只有背诵唐诗三百首,走李白的路,让李白无路可走了。罪过啊罪过。

不多时,墨竹便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今日沈云清穿了一身藕荷色烟纱撒花裙,戴了一根羊脂玉茉莉小簪,不同于昨日的清冷,倒是活泼可爱。

早饭是一碗清淡的碧粳粥,还有一小碗溜鸡丝,一小碗醋溜鱼卷,还有一碟时令的花糕。

不得不说这靖王府里厨子的手艺真是不错,碧粳粥里,米粒炖得酥烂,入口还有百合的清香。那碗鸡丝和鱼卷,不仅样子精巧,味道更是绝佳,叫人食指大开。而那碟时令花糕更是精美,用模子做成了桃花样子,里面的桃花馅,糖也放得清减,正好保留了桃花的香气。

一顿饭吃得沈云清心情舒畅。收拾完毕后,沈云清回到里间,开始仔细地查阅起医书来。

沈云清一连十余天,挑灯夜战,埋头苦读,硬是拿出了高三学习的架势,每天看书看得昏头黑地,脖颈酸痛,头昏眼花,可别说乌舌兰了,紫舌兰红舌兰绿舌兰黄舌兰什么舌兰都没看见。

沈云清:真正的苦/逼,连穿越了都还在读书。

这十几天里,沈云清也在仔细搜索原主的记忆,可同样一无所获。按说来这原主与沈云星从小一同长大,学的医术,看的医书都是一样的,怎么会原主不知道,而沈云星偏偏知道?更何况此番来靖王府,虽说神医谷解毒一绝,但毕竟靖王殿下皇亲国戚金枝玉贵,沈云星以防万一,将天一阁里的秘籍带来了泰半。说来也是靖王好命,他这毒正好有老谷主传下来的解法,虽然医治起来颇费工夫,但也不是无药可医。

而那带来的秘籍派不上用场,便放在了沈云清这里。

不对!若那乌舌兰真是有什么特殊的用场,且刚好记录在这医书里,按照沈云星那置原主于死地的敌意,怎么会现在还如此安心地存放在自己这里,任由自己每天翻阅?

可她能想到这一点,那靖王心思缜密,怎么会想不到?既然如此,那靖王又为何还要她翻阅医书呢?

沈云清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思索。

既然沈云星为了那乌舌兰如此大费周章,想必这乌舌兰的功效一定非同小可。如此重要的东西,按常理应该随身保存才是。可若真是在沈云星那里,这里是靖王府,府里侍卫武功高深,靖王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沈云星房间里搜查一本医书并不是难事。

但这靖王仍是找上她,想来是在沈云星的房间里没有发现什么,而且基本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她房间的医书里,或者是原主儿时有所印象。

兜兜转转,还是要看书。

不过只是看应该是看不出什么了,如果真在这些医书里,而沈云星又放心交给她,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书里藏着密码暗语一类的东西,而且只有沈云星知道。

按说这沈云星是老谷主的亲生女儿,从小便是作为下一任谷主来培养,知道一些掌门人才知道的暗语机密并不奇怪。可问题坏就坏在,原主对这些毫不知情,要想在这纷繁复杂的医书里找出独门密语,简直难如登天。

恍然间,沈云清又想起了那双温和的墨色的眼睛。

许是这双眼睛太蛊人了,沈云清自嘲地笑了,自己竟然如此相信他,傻子一样看了十几天的书。

说来奇怪,沈云清只是义女,倒底不如亲生女儿亲。靖王为何如此信任她,真相信她能找到这机密?

想到半个多月后自己一无所获前往赏花宴的样子,沈云清想,真丢人呐。

大腿是抱不成了,沈云清倒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神医谷每年也是要办赏花宴的,不止办在春日,四季都有。沈云清格外喜欢夏日的赏花宴,老谷主屋外的含珠池里种满了荷花,每到夏日,十里荷塘,连梦里都是荷花的清香。

不过老谷主不喜欢花,老谷主对什么都是淡淡的,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沈云清小时候甚至觉得老谷主并非肉血凡胎,而是庙里泥塑的菩萨。

只是有一次,原主偷偷溜去后山玩,路过老谷主的房间,却看见老谷主正拿剪子绞一个水绿的荷包,那荷包看着普通,只绣了一朵莲花,绣工看着也不很精巧。老谷主只绞了几下便放下了,她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可是躲在暗处的原主直觉却知道,老谷主脸上有了慈祥温和以外的表情。

兴许是那毒药停了的副作用,这几日沈云清总是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原主的记忆。都是一些幼时生活的片段。而奇怪的是,虽然片段里的老谷主始终慈眉善目,沈云清却从这些片段中感觉出来,原主对老谷主是惧怕的。甚至说,是恐惧的。

夜已深了,沈云清沉沉睡去。


云贵妃心知大势已去,这济世医馆八成是开不成了。心里对沈云星也多了几分埋怨,枉她这些天来对这沈云星言辞可亲,还许给她诸多好处,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连这种事也能搞砸!一面又想起自己身上的红颜蛊,只觉得一把利剑高高悬在她头上,随时便要坠落下来,直直刺穿她的脑袋。思及此,云贵妃的目光如两条毒蛇,冰冷冷地缠向了沈云清。

这个女人……亏沈云星还说她是个草包,现在看来却是个棘手的麻烦。今日皇后能出席,多半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哼,贱人,你今日敢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必要让你生不如死!

云贵妃心里恨不得将沈云清千刀万剐,看向沈云清的眼神也越发阴郁恶毒。

沈云清自然感受到了云贵妃的视线。不过她丝毫不惧。今日她敢当场与云贵妃作对,自然是有备而来。退一万步讲,就是她今日没有提防,她也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云贵妃那丧尽天良的计划得逞。她不是在场的那些深陷利益泥潭而思前顾后的贵女,她是沈云清。

云贵妃到底是经历了几年宫里的勾心斗角,眼下心中再怨恨,也忙开口挽回一些局面:“沈谷主诗词上确实是差了几分,不过琴艺的确独占鳌头。更何况沈谷主从小还要钻研医术,处理神医谷里大小事务。如今小小年纪有此番成就,已是难得。纵然排不上上京城第一才女,依本宫看,也是排得上前三的。”

沈云星刚要说谢,忽然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她。抬眼望去,竟是云贵妃身边的一个姑姑。那姑姑看着年纪三十有余,一身衣裳也比平常的宫女做得更华丽些,又站在云贵妃身侧,想来是云贵妃的心腹。

云贵妃瞥向身侧的秋桐,眼底一片凉意。这秋桐跟着自己也快三年了,平时倒也是个周到的,怎么今日如此鲁莽不知礼数?那秋桐自知失礼,赶忙跪下,颤声道:“贵妃娘娘息怒。奴婢失礼,还请贵妃娘娘责罚。”

云贵妃刚要开口,便听皇后说道:“啧,云贵妃,你这婢女的后颈处为何有如此大一片红疮?”

云贵妃低头一看,只见秋桐的后颈处有一大片肌肤已经溃烂,这……这不是那日沈云星给她的玉骨膏毒发的样子吗?

云贵妃心中暗道不好,虽然心中诸多疑惑,但是多少也猜到几分接下来的情形。当下已做好决定——将沈云星作为弃子扔出去,好歹让自己撇个干净。

而那秋桐听了皇后这话,身体颤抖得更为厉害,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许是春日里蚊虫多,奴婢不小心被叮了。”

“大胆,你这贱婢,皇后可曾与你说话?”皇后问的是云贵妃,秋桐这句接话是不合体统的。那秋桐本也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只是今日犯了错处实在慌乱,一时昏了头脑,这才慌不择言。

秋桐跪着将身体转向皇后,头磕个不停:“皇后息怒。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只淡淡答道:“什么蚊虫如此厉害?本宫在这宫里也待了五年了,竟从未听说过有这样厉害的蚊虫。”又向沈云清说道,“眼下正是赏花宴,若是这蚊虫叮咬了各位姑娘,那可是大事。本宫听闻云清姑娘精通医术,不妨前来看看这红疮是什么蚊虫所致,本宫也好派人捉了去。”

沈云清欠身答是,走上前去查看。另一边的沈云星却气得银牙咬碎——明明自己才是神医谷的谷主,皇后却让沈云清来诊治那宫女。皇后此举,分明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沈云清看了一眼,猛地退到台前跪下,惊慌说道:“请皇后娘娘恕罪。”

在场的贵女皆是疑惑。皇后开口道:“云清姑娘何罪之有?”

沈云清道:“回皇后娘娘。这红疮并非由蚊虫叮咬所致,而是由神医谷的秘药——玉骨膏。”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看向沈云星的眼光也变得异样起来。沈云星站在台上发愣,脸上白了又青,青了又白,额顶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玉骨膏,沈云清那个贱人怎么会有玉骨膏,不,不可能……沈云星已经完全没了头绪,又听见沈云清说道:“回皇后娘娘,这玉骨膏极为难制成。其中一味药材,还是先帝赏赐给老谷主的玉髓兰,一直是由谷主保管的。此药毒性极强,只需在衣裳等织物上抹上三钱,接触者便会肌肤溃烂,并且还会逐渐扩散。一个月后,肌肤便会腐烂见骨,无药可治。更为恶毒的是,此药涂抹在衣物上后,不消日的工夫便会挥发消散干净,之后无论如何也检查不出。“

在场的贵女们,没有哪个不是看重自己容貌的。听了沈云清这话,哪怕没有瞧见秋桐的惨状,也觉得一阵恶寒。尤其是昨日还对沈云星大献殷勤的人,心里更是觉得恶心,看向沈云星的眼神也同淬了毒的刀子似的,生生往她身上刺。

云贵妃看着沈云星那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声废物,但她多少和沈云星算一个阵营的,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和沈云清二人三两句话颠覆了局面,便道:“沈姑娘口说无凭,何以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红疮,而是玉骨膏?“

“回贵妃娘娘,若是普通红疮,断不会突然有如此大面积的溃烂。玉骨膏毒发初期确实和普通红疮相似,但是玉骨膏毒发之快,毒性之强,是普通红疮所不能比的。而且,民女从神医谷恰好带来了玉骨膏的解药,若是娘娘不信民女,大可派人给这位姑姑用上解药,看这溃烂是否能解。“

沈云清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坦荡从容,气势上竟比云贵妃还要高上几分,云贵妃一时被噎得无话可说,心里对沈云清又记恨了几分。倒是皇后开了口:“也好。那解药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解药还放在靖王府中。“

“既是如此,那便过几日再差人去靖王府上取药。“皇后这话,已然是认定了就是玉骨膏。

皇后压她一头,眼下又牵扯到靖王。云贵妃便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不过她也不甘心就此认输,拧着手帕,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即便秋桐真是中了玉骨膏又如何?此毒是谁所下还未可知。沈姑娘也是神医谷的人,难道没有嫌疑?“

沈云清只淡淡说道:“回贵妃娘娘,玉骨膏特殊,必须现配现用。若是配好后一炷香内不使用,便会失去药性。民女虽是神医谷的人,却接触不到先帝赏赐的玉髓兰。”

一句话,便把沈云星的路堵死了。就算是旁人下的毒又如何?连御赐的东西都管不住,沈云星这谷主也是当不得的了。

三日前沈云星也将玉骨膏的特性详细说了,云贵妃也明白沈云清今日没有说谎。又看得沈云星呆愣在那里,没有半句反驳,心里又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既然这个马上要前程尽毁的沈谷主都不在乎,都大势已去了,自己还巴巴地掺和什么?如此想着,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定然是沈云星所为了。本宫也是看走了眼,想不到这女子竟然如此一副蛇蝎心肠!”

沈云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娘娘明鉴,民女冤枉啊娘娘——”

事实上,自从沈云清说出玉骨膏之后,沈云星完全乱了阵脚。沈云清今日所说并无虚言,云贵妃问的也是她心中疑惑之处,可沈云星那个草包,竟然回答得天衣无缝。又看皇后明显和沈云清一个阵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沈云清那个废物,怎么可能这么聪明,还能这么快找上皇后……

其实若没有沈云清这个变数,沈云星和云贵妃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沈云星今日满盘皆输,本质上还是太轻敌了——甚至都说不上轻,或许今日之前,沈云星都没有把沈云清看在眼里。

沈云清不由得想:也不知道这沈云星如此瞧不起原主,为何还要那般费尽心思地毒害原主。

“沈云星滥用剧毒,心肠歹毒,德不配位,不配为神医谷谷主。”

皇后威严的声音降下,今日这场闹剧,便算尘埃落定了。


既然那云棠身患心疾,身边的丫鬟怎么会不随身携带些丹药?若是她心疾严重,又怎么敢放她出府?那日恰好碰见沈云星,救回一命也就罢了,若是没碰上,那岂不是香消玉殒?云家人敢冒这么大的险?

而且,无缘无故,沈云星去钱庄干什么?

来时虽然没有料到会在靖王府待这么久,但银两这些并没有少带。如今住在靖王府里,吃喝用度皆是靖王府承担,根本没有神医谷花钱的地方。

等等!这沈云星又是去钱庄又是去琴坊,莫非…是为了半个月后的赏花宴?

这赏花宴名义上是为了赏花,但是实际上也是上京城里贵女王孙们的相亲宴。赏花宴是一年之中的盛事,不仅办得华丽,而且时间也久,要一连办上三天。期间赴宴者会在宫里专门的宫殿里休息。

照这个架势,难道说沈云星想通过赏花宴,找一个上京城里的贵婿?

可不对呀,她是神医谷谷主。按照规矩,神医谷谷主只可招赘,不可外嫁。几个月后靖王痊愈,沈云星势必是要回去的,哪个公子王孙肯和她一道离开上京?

沈云清心中思虑重重,却听萧山霁说道:“今日多谢沈姑娘助我查明真相,山霁感激不尽。今日欠下姑娘一个人情,他日姑娘若有事,山霁必鼎力相助。”

“多谢靖王殿下。不过那日靖王也告诉了民女真相,眼下我们算是两清了。”

虽说靖王看着态度诚恳,不似作假,不过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沈云清可不敢欠下他人情。

萧山霁只道:“夜已深了,山霁多有叨扰。沈姑娘早些休息。”

“好。”

萧山霁别后,沈云清也歇下了。

一晃十余天便这么过去,沈云清每日钻研医书,再尝尝靖王府里的各种美味,日子倒也过得快活。只中间有一次,靖王又差人送了些衣料来供她挑选,又让绣娘来量了她身材。沈云清选了一匹莲青色的烟萝纱,那纱看着还有些厚,沈云清只觉得素净、不出风头,没曾想几日后侍女送来成衣,青纱重重叠叠,颇有些飘逸朦胧之美。沈云清穿上,竟和瑶池里的仙女似的,连沈云清自己也楞神了。

沈云清:果然是人靠衣装。

转眼到了三月初三,沈云清挑了个简单的嵌玉簪。本来还担心这衣裳过于仙气,结果下了马车,看到赴宴的贵女们个个花枝招展,沈云清这一身只算朴素的,便也放了心。

沈云星一身烟霞色散花水雾百褶裙,头戴一个红珊瑚镶金珠钗,打扮得极为华贵。沈云清今早刚见她,倒不像神医谷谷主,反而像哪位高官的嫡女一般。沈云星刚进了宫,便有太监来带她走了,说是云贵妃召她。

眼下尚未开宴,因为也不认识这些上京城里的贵女,沈云清便独自待在角落里,乐得清闲。

谁料,沈云清正对着眼前一盆海棠花发呆呢,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云清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沈云清闻言,转过身去,便见一位穿着捻金春锦长衣的,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女,身量高,脸却显得幼态。

沈云清正欲行礼,却听她又道:“云清姐姐还不认识我吧?我叫贺雨溪,我爹是当朝宰相。”

沈云清听她语调活泼,又听到她父亲身份,便知道这是个从小被捧着长大的。这样的身份,身边该有不少讨好她的人才是,也不知为什么要孤身前来找她,还对她如此亲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云清心下警惕了几分。虽然她对女生都天然抱有好感,而且自己与上京贵女们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谨慎些为好。

想着,沈云清向贺雨溪行了礼,便听她说道:“云清姐姐,我们去那边玩吧。”话没说完,便上前过来拉她。


沈云清、沈云星二人走后,正房又笼罩在一阵黑压之中。萧山霁闭上眼睛,坐在软榻上,屏风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往事再度展开,儿时的记忆冲撞在他的脑海里。母妃的眼泪与叹息,侍女和妃嫔的冷眼,那公公阴侧侧的话语和那不人不鬼的尖锐的笑声……又是这勾心斗角的场景,萧山霁想,七年了,他再度回到上京,便再次看到这些情境。像是沼泽边总有毒蛇栖息。

他能想到沈云清是被陷害,那陷害她的人多半是听说了自己不喜人亲近的传言,想让自己对她心生厌恶,甚至如传言一般杀之而后快。可是她被谁陷害,又如何被陷害,他不在乎。

另一边,沈云清也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回来的路上,沈云星仍是一副好姐姐的样子,愤然提到一定要为她查明真相,让她且安心回去,好些休息。

躺在床上,沈云清翻来覆去地仔细回想,可奇怪的是,原主对来到靖王府后的记忆一片空白。而回来后盘问自己身边的侍女,却都说自己一直是在厢房中整理、钻研医书。每日的膳食也由靖王府的小厮将食盒送到门口,再由墨竹在外间桌上摆好。沈云清仔细观察,见众侍女皆神情坦然,便也不再多问。

根据原主记忆,她自己原本的贴身侍女拂冬在出发前突然感染了风寒,所以沈云星另派了侍女墨竹贴身伺候。也不知是原主心大还是对沈云星过于信任,原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若是没经历今天的事,沈云清倒也可以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可如今沈云清对沈云星已经有了怀疑,对身边的侍女自然也不再信任。既然餐食是经由墨竹侍弄,由原主那不设防的性子,她若想下药则是轻而易举。

可话说回来,这原主师承老谷主,医术并不在沈云星之下。如果真是这墨竹下药,原主为何没有察觉?按说这医术精湛之人,对药物应该极其敏感才是。

可惜吃亏就吃亏在这原主本身的记忆过于笼统,沈云清心中百般疑惑,确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加上这神医谷上下自是对谷主唯命是从,自己想要探查也难以下手。尤其那墨竹自幼便是沈云星的人,看着也是个性子硬的,沈云清心里虽有怀疑,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证据,只有将暂时将这笔账记在心里,日后再找机会。

沈云清还正在内屋卧床上谋划时,墨竹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小姐,该用晚膳了。”

闻言,沈云清也有些饿了。自己穿过来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吃过东西。虽然这墨竹可能在饭菜上动些手脚,但原主一身医术倒是保留给了她,若是墨竹下药,沈云清也好将计就计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好,也看看这大梁靖王府的伙食如何。

沈云清走到外间,看到桌上摆好的饭食后,却彻底愣住了——

只见那桌上摆了四样小菜,可竟没有一道荤腥,都是些清炒的野菜,看着清汤寡水。

因着原主的记忆空白,沈云清也拿不准是这神医谷到了靖王府后,新立了什么奇怪的规矩,还是这个靖王府的饮食就是如此。

不应该呀,沈云清腹诽道,看那靖王的装束,那身玄衣是黑缎锦錯了金线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工艺。按说来这里的生产力在封建社会时代已经算发达的了,怎么这堂堂靖王府里的伙食如此之清淡!

沈云清:这日子没法过了。

沈云清想了想,随口对墨竹说道:“我今日受了惊吓,想吃些甜食压一压惊,你去让灶房做些冰糖莲子羹来。”沈云清怕被瞧出端倪,保险起见,没要心心念念的酱烧板鸭,也不知道在大梁能不能吃得上。

墨竹答道:“小姐,靖王府的小厮说,今日是靖王府里的忆苦日,饭食便只有这些。”

“何为忆苦日?”

“小厮说,当年靖王殿下在北境作战时,突遇暴雪封路,大军粮草将尽眼看就要活活饿死的时候,一将士在雪地里挖出来一些野菜,最后一营的将士们全靠雪下的野菜撑了过来。靖王殿下为了纪念此日,便将每年二月初三设为府里的忆苦日,也就是今日。”

沈云清:沉默。

这故事听起来合理又离谱。这个忆苦日也是设置得自然又奇怪。沈云清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靖王现编的理由。

若是确有这个日子,那个靖王也有几分矫情。他戎马多年,大军受困,又逢凶化吉的时候还不多吗?比这惊心动魄的经历不知凡几。若因此事便要专门设立一日吃斋念佛,那这靖王怕是个和尚。

可若只是临时的借口,那这靖王又为何这么做?他位高权重,若是觉得今日被冒犯,大可当场便处置了她。他那从皇宫和战场里爬出来的人精,眼睛一眨便有百十种办法收拾她,何必编个理由不痛不痒地让她吃顿素?

莫非这靖王看上她了?

沈云清旋即想一巴掌把自己拍醒,小说看多了吧你。自己这张脸虽是清秀,却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退一万步讲,就是他因原主美貌一见钟情,那这靖王实在是肤浅,他日也是个妻妾成群的。若是靖王觉得她今日行为实在独特,“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他就是个奇怪的傻/逼。


清晨起来,沈云清不似前些日子一般精神,只懒懒用了早膳,便回到里间了。

根据原主有限的记忆,除了昨晚回想起的异常,那老谷主一直是个慈眉善目的样子。昨日晚间沈云清也觉得有异,但是只有一个绣了荷花的荷包,实在难以和暗语相联系。加上昨日已经夜深了,沈云清便计划先睡下,休整一晚,今日再议。

毕竟没有其他线索,而且能让一个无悲无喜的人流露那么大的恨意,这荷包必然是个关键,沈云清便只好在这荷花上下功夫。说来奇怪,老谷主虽然对那荷包怀有恨意,却对荷花并不避讳,她自己屋后便是一片荷塘。她屋中,绘着并蒂莲花的花瓶,莲花底座的香炉,还有刻着荷花纹样的古琴……各种与荷花相关的东西并不少。

等等……古琴!

沈云清自幼不喜欢弹琴,因着是江湖门派,老谷主也就由她去了。可沈云星却是自幼按照名门淑女的规范来培养,琴棋书画样样皆有专人教导。沈云星对自己也要求严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一手古琴弹得极好。原主少时在神医谷里听过沈云星弹奏的《南风渡》,琴声铮铮,连原主一个外行也听得如痴如醉。听说这首曲子是康朝的古曲,因为战火,琴谱散佚。沈云星弹奏的那首,琴谱还是老谷主亲自补写的。

啧,有趣。

能补写古琴曲,想来老谷主在古琴上的造诣颇深。可原主的记忆里,老谷主不仅从来没有弹奏过古琴,沈云星学琴时,也从未有过指导。原主并未在意,沈云清却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多半是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

这么说来,《南风渡》的琴谱,应该就是解密的关键了。

只是自己对古琴一窍不通,而沈云星终日要么在药房熬药,要么再给靖王施针,如何找借口让她弹琴?

线索到此中断,沈云清觉得头昏,像是做了一篇极为古怪的语文试卷,做得她一脸茫然不知所云。

恰好墨竹在外间唤她:“小姐,靖王殿下派人来了。”

靖王?找她何事?

心中疑惑,沈云清却还是整理好衣裙出去了,刚到外间,便看到一个老公公,后面还跟着几个侍女,一个手里提着食盒,其余手上端着些珠钗,看着做工精美,想来是宫里的东西。

那公公见了她,忙笑道:“咱家见过沈小姐。”

“公公不必多礼。”

那公公脸上仍是堆着笑,一面指挥侍女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桌上,一面对沈云清说:“今日府里新做了花糕,靖王殿下便派咱家给沈姑娘送来,姑娘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欢,再让厨房多做些送来便是。”

“那还请公公替民女谢过靖王殿下好意。”

“姑娘客气。半个月后是赏花宴,靖王殿下派咱家来给姑娘送帖子。又说神医谷素日以来颇为费心,便从府里挑了些珠钗,给姑娘送来。”

“靖王殿下费心了。”

沈云清让侍女将珠钗收拾进房,又派人给了那公公些银两,那公公笑着接下,便带侍女们走了。

打发了公公,沈云清坐下来,心情愉悦地吃起了花糕。新做的花糕还有些热气,吃起来米香花香更为浓郁。桌上还有一碗香薷饮子,清甜爽口,颇有滋味。

晚间,沈云清梳洗完毕后,正准备睡下,却突然见窗外闪过一道黑影,随即窗外便传来两声清脆的敲窗声。

谁!

沈云清一惊,自己穿越来后行动有限,认识的人并不多,眼下之人,最有可能的便是靖王。可晚靖王如此翩翩君子,怎会做出夜探闺房这样的事?

正当沈云清要摸出枕头下的迷魂香时,便听窗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我。”

沈云清:你果然在演我。

一时间,沈云清突然想起初中看过的言情小说,心道你们这些长得一脸男主样的人是不是都得完成一个夜谈闺房的KPI。

想归想,沈云清还是开了窗。毕竟是现代人,沈云清并不太在意古代的女德标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去年夏天我还穿了一个夏天的短裙呢,如今长袖长裤,这算个什么。

“靖王殿下,不知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萧山霁背着光,神色晦暗不明,说道:“本王想带你去个地方。”略一停顿,又说,“虽已入春,晚间还是有些寒气,姑娘还是披件斗篷,切莫着凉。”说罢,便转过身去了。

沈云清一听也对,刚想下床找件斗篷,一瞥,却看见月光下,萧山霁的耳廓微微泛红。

呵,沈云清暗自奚落他,有贼心没贼胆。

萧山霁:真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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