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银翎陆映的女频言情小说《沈银翎陆映写的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由网络作家“风吹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银翎的眼皮子轻颤了下。难怪那夜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原来是薛伶……他竟然把自己和崔季私会的事情,告诉了陆映!可她之前才答应过陆映,不会再和崔季见面!她骤然察觉到一股威冷的压迫感从陆映身上传出,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慢慢望向陆映。对方正端起瓷盏喝茶,动作仪态矜贵优雅,侧脸线条却极其冷峻淡漠,狭长的丹凤眼里似是藏着疾风骤雨,漆黑浓墨犹如黑云摧城。想起这个男人折磨人的手段,沈银翎藏在襦裙底下的娇躯不由狠狠哆嗦。她眼眶一红,柔若无骨的小手拽住陆映的袖角:“陆映哥哥,我没有……”陆映没有搭理她。他冷淡地瞥向薛伶:“猎场的消息,可靠吗?”“微臣的消息,何时出过差错?”薛伶轻嗤,“既然张贵妃存心不想让您活,您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微臣这里,倒是...
《沈银翎陆映写的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精彩片段
沈银翎的眼皮子轻颤了下。
难怪那夜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原来是薛伶……
他竟然把自己和崔季私会的事情,告诉了陆映!
可她之前才答应过陆映,不会再和崔季见面!
她骤然察觉到一股威冷的压迫感从陆映身上传出,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慢慢望向陆映。
对方正端起瓷盏喝茶,动作仪态矜贵优雅,侧脸线条却极其冷峻淡漠,狭长的丹凤眼里似是藏着疾风骤雨,漆黑浓墨犹如黑云摧城。
想起这个男人折磨人的手段,沈银翎藏在襦裙底下的娇躯不由狠狠哆嗦。
她眼眶一红,柔若无骨的小手拽住陆映的袖角:“陆映哥哥,我没有……”
陆映没有搭理她。
他冷淡地瞥向薛伶:“猎场的消息,可靠吗?”
“微臣的消息,何时出过差错?”薛伶轻嗤,“既然张贵妃存心不想让您活,您又何必对她手下留情?微臣这里,倒是有一条良策……”
“说。”
“殿下不妨捕猎一头珍奇异兽,在它的腹腔内塞满火药,等拉回营帐,趁着天子携张贵妃以及其他皇子公主凑近观看时……”薛伶的笑声分外阴毒兴奋,做了个爆炸的动作,“‘砰’!炸药爆炸,血花四溅,碎肉纷飞,人头落地,定然是世间绝美的景象!”
沈银翎看着薛伶。
这个人,想在围场上弑君?
薛家是开国功臣之后,历代家主忠君爱国忠厚朴实,薛尚书半辈子兢兢业业披肝沥胆,不曾想竟然生出了一个如此叛逆大胆的嫡长子!
而这条计策显然无法在陆映这里通过。
他抿了口茶:“太毒。”
薛伶不屑:“殿下不就是怕将来在史官那里的名声不好听吗?”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今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名正言顺方是上策。”
“既然如此,殿下不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贵妃在林子深处准备了凶禽猛兽,只等你明日自投罗网,殿下不如将她儿子陆争流引诱到山里,也替他预备些豺狼虎豹。他若活,便是他福大命大。他若死,便是他福薄命浅,与殿下无关。谅大理寺和刑部那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沈银翎眸光微动,忽然为陆映挽袖斟茶:“臣妇流放甘州的时候,曾见当地猎人使用过一种香粉,人闻起来没有味道,但却能吸引猛兽。若将那香粉藏进慎王殿下的荷包里面,等他深入山脉丛林,成群结队的猛兽闻着味儿找过去,定会将他撕成碎片。”
陆映瞥向她。
她生得倾国倾城,言语间却是不加掩饰的歹毒。
薛伶抚掌大笑:“这个计策好!殿下,陆争流带过来的侍妾不就是您的人吗?不妨今夜就赶制荷包,安排她明日一早给陆争流戴上!”
“臣妇恰巧知道香粉的配方,”沈银翎如小兽般乖巧地跪在陆映身侧,用胸前的温软蹭了蹭他的手臂,“殿下,臣妇这就把配方写给薛大人可好?”
陆映知道,她和崔季私会的事情被自己知晓了,她这是在讨好自己。
他不置可否,由着沈银翎去书案上写香粉配方。
薛伶拿到配方,扯了扯拴在薛绵绵脖颈上的锁链:“走了。”
薛绵绵不肯走。
她不安地望着沈银翎和陆映。
她和薛伶在这里,太子不方便就私会的事情问罪昭昭。
如果她和薛伶走了,昭昭会不会被太子打骂惩罚?
她小心翼翼地乞求:“公子,奴婢和昭昭数年未见,今夜可否为她设宴接风?”
昭昭……
薛伶居高临下地睨着薛绵绵。
她唤沈银翎倒是唤得亲切。
他的目光又落在沈银翎的身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瞳眸里突然闪烁起恶毒玩味的暗芒。
他冷嗤:“薛绵绵,你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数吗?设宴接风,你一个奴婢也配?你是我薛伶的人,卖身契都签了,这辈子只许伺候我一个人,少对别人献殷勤,女的也不行!”
不容薛绵绵再说什么,他拽着锁链就走。
薛绵绵脖颈吃痛,只得被迫跟着他往外走。
她担忧地回眸望向沈银翎,沈银翎冲她略一颔首,示意她别担心。
两人走后,大帐内陷入寂静。
沈银翎知道崔季的事情必须给陆映一个解释。
她主动跪到陆映脚边,低眉顺眼道:“殿下明鉴,臣妇没有私会崔大人,臣妇与他不过是偶遇罢了。”
陆映眼神凉薄。
七夕那夜,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收了心,他还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他甚至想过,要与她长长久久。
那花灯上的祈愿签文——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花好月圆,银翎辉映,原来只是她写出来欺骗他的谎言。
而他那夜,居然因为这签文而对沈银翎心软!
陆映气息冷冽低沉,倾身捏住沈银翎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偶遇?偶遇到了画舫上?”
沈银翎的目光不躲不闪,温声细语:“是专门看灯的画舫,载了不少船客,臣妇上船的时候,崔大人就已经在船头赏灯了。后来臣妇想着男女有别,就赶紧上岸走了。太子殿下明鉴,臣妇待世间其他男子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唯独待您真心实意一往情深。”
金色的烛火在她的瞳眸里跳跃,映衬出温润深情的光泽。
可是陆映不相信她的话。
他松开手:“自己脱。”
沈银翎眼睫轻颤。
僵持片刻,她乖觉地脱下一件件裙裳。
她肌肤白嫩细腻,娇躯匀称晶莹,偏偏胸前温软高耸娇嫩,随着她被陆映按在书案上,在微冷的秋夜里颤巍巍勾勒出春水般的涟漪。
“腿张开。”
“啊嗯……殿下轻些……”
粗暴的对待,令沈银翎的声音染上哭腔。
陆映眼瞳里的黑云摧城化作实质性的疾风骤雨,将沈银翎牢牢钉死在书案边。
重重的撞击中,笔墨纸砚散落满地。
几滴墨汁溅到女人洁白的胴体上,黑与白交织成暧昧的色彩,像是蛊惑人心的花纹。
直到烛火燃了大半,陆映才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喘。
他抽身而出,整理过仪容,见沈银翎狼狈地趴在书案上,双腿大张浑身轻颤,于是拣起一根毛笔,就着沈银翎肌肤上的墨汁,在她光裸的后背上随意写了两个字。
沈银翎喘息着,妩媚的凤眼含满泪珠。
她努力回头张望:“殿下写了什么?”
沈银翎睁开凤眼。
她眼尾绯红如花瓣,眼瞳雾濛濛的,看起来十分凄楚可怜。
“说话。”
陆映的语气躁戾了几分,动作也越发凶猛。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哑声控诉:“殿下欺负人。”
“孤哪里欺负人了?”
沈银翎只是哭:“殿下饶了臣妇吧。”
她避而不答的态度,令陆映周身的戾气越发浓厚,哪还有初见时那副清冷端持的模样。
陆映垂眸看她。
妖精似的女人,头一回在他身下哭成这副样子,俨然是真的怕了他。
就在沈银翎松口气的功夫,他突然摁住她嫩生生的脊背。
乌篷船再次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前都要猛烈,像是狂风骤雨到了,女人痛苦而欢愉的哀啼声回荡在莲叶之间,却激不起身上那人的半分怜惜。
直到一刻钟后,这场带着惩罚性质的欢好才彻底停息。
船只停在了莲叶深处。
水面涟漪圈圈扩散。
船舱里,沈银翎仍然被缚着双手,蜷缩在褥子角落轻轻喘息,身体里的余韵犹如一圈圈漾开的波浪,她脸颊绯红如洇湿的石榴花瓣,眼神涣散朦胧。
陆映坐在船头。
他仍是衣冠齐整端方清冷的君子模样,一眼望去犹如皎皎云间月。
莲叶一望无际,乌篷船驶远了,沈银翎的裙衫早已不见踪影。
他随手折了一支莲花。
不过,这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她穿不穿都一样。
他冷冷清清地问:“知道错了吗?”
沈银翎声音沙哑:“臣妇知错了。”
“错哪儿了?”
“殿下肯垂怜臣妇,是臣妇的福气。臣妇不该对您心存怨恨,更不该提出和您一刀两断的话。但凡您有所需求,臣妇都该及时赶去沈园。”
女人小意温柔。
陆映脸上不辨喜怒:“过来。”
沈银翎缚着双手,只能膝行至他面前。
陆映捏住她的下巴,将莲花簪在她的鬓角。
沈银翎顺势伏进他的怀里,眼尾仍带泪痕:“可是殿下,臣妇好害怕。”
陆映玩味的把玩她的青丝:“天底下,还有你沈银翎怕的人?”
沈银翎故作委屈惶恐:“臣妇害怕妹妹。若是她知道了臣妇与您之间的这些事,她一定会杀了臣妇的。”
陆映很清楚,沈银翎根本不怕沈云兮。
否则,又怎么会故意在他脸颊上留下吻痕,又怎么会故意在佛殿里给沈云兮留下金钗。
她这是在撒娇呢。
“殿下,”沈银翎含娇带嗔,“从今往后,臣妇定当安分守己,再不敢肖想殿下,更不敢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盼着殿下能念在臣妇懂事听话的份上,别让妹妹伤害臣妾……”
她难得伏低做小。
今天又实在乖顺。
哪怕明知她是在演戏争宠,陆映也仍旧心软了两分。
沈银翎是他的女人。
就算沈银翎不说,他也不可能放任她一直待在高家。
将来有合适的机会,他是要把她接到宫里的。
他揉着她的丰盈,放缓了态度:“倒也不是不可以肖想。”
“真的吗?”沈银翎的凤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逞的小狐狸。
她伏在他怀里,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下巴,“陆映哥哥,你真好。”
亲完,她忽然懊恼地娇滴滴说道:“瞧我,又喊您陆映哥哥了。我如今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妇人,怎么配像从前那样,直呼您的名讳?陆映哥哥这样亲昵的称呼,大约只有贵为太子妃的妹妹才配叫吧。殿下放心,臣妇自知身份卑微,再也不敢和妹妹争了。”
她睫羽低垂,一副自责歉疚的模样。
泪珠儿欲落不落,十分我见犹怜。
陆映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何必自甘轻贱?孤把沈园送给你。”
沈园正是沈银翎的父亲从前居住的府邸。
她猛然抬起头:“真的吗?”
“假的。”
陆映冷声,掌心用力。
沈银翎吃痛不已,骤然发出一声婉转娇啼,整个人像是虾子般躬了起来。
陆映冷眼以对:“沈银翎,你也不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沈云兮虽然蠢笨了些,却好歹是孤明媒正娶的正室,你是什么身份,你拿什么和她比?何况孤都说了,允许你肖想其他,你说这些话,莫非是还想得寸进尺?沈银翎,你明明知道孤最重视规矩,僭越攀比之事,孤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阴沉沉的天空划过闪电。
初夏雷声轰鸣,湖面骤然起了风。
沈银翎冻得浑身轻颤,她不着寸缕地坐在男人的怀里,光天化日山水之间显得香艳而又狼狈。
她低着头:“殿下说的是。”
垂下的长睫,覆盖住了眼瞳深处的算计和恶意。
她故意晾了陆映两个月。
她今日,原是来收网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在陆映心里的位置。
也低估了沈云兮在东宫的地位。
至少在此时此刻,太子陆映并不能成为供她驱使的一条狗。
是她失算了。
沈银翎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当年她还是国公府千金的时候,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很喜欢她,唯独与她定有婚约的陆映除外。
他总是冷冷清清矜贵自持,对她以礼相待,却又生不出更多的热络情绪。
直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看透这个男人。
每当她以为他被自己掌控的时候,现实就会狠狠给她一巴掌。
陆映,陆映……
“殿下!”
远处突然隐隐传来呼喊声。
陆映和沈银翎寻声望去,一艘画舫正朝这边驶来。
沈云兮、陆芊芊等人站在船舷边,身边簇拥着无数公子小姐,找到这艘掩映在莲叶里的乌篷船不过是时间问题。
沈银翎识趣道:“我去船舱躲着。”
陆映按住她:“没用。”
按照沈云兮那种多疑的性格,她一定会仔细搜查乌篷船船舱。
沈银翎不解:“那怎么办?”
陆映掀开乌篷船船头的木板,木板底下是一方极狭小的空间,只堪堪容得下一个蜷缩的女人。
他吩咐道:“进去。”
沈银翎咬了咬唇瓣,不大情愿:“殿下……”
陆映见她动也不动,于是亲自动手把她摁了进去,怕她故意发出声音,又拿了一节莲藕塞进她的嘴里,这才关上木板,锁住外面的铜锁。
沈银翎连件遮羞的衣物也没有,双手还被缚在身后,整个人被迫蜷缩在这里,只能透过木板缝隙看见外面的一点点天光。
她听见沈云兮焦急的声音由远而近:“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银翎给他看自己写在花灯上的祈愿签文:
——岁岁年年,年年岁岁,花好月圆,银翎辉映。
她的字迹和回京时一样笨拙,似乎一点长进也没有。
但是映衬着花灯的烛光,又莫名稚气可爱。
沈银翎软声道:“我无名无分地跟了陆映哥哥,到底不好直接写出咱们俩的名字,怕别人看见了误会,也怕妹妹知道了生气。我只能用这种迂回婉转的方式,向月老祈求陆映哥哥永远和我在一起,花好月圆,长长久久。”
满园花灯。
台阶上,石榴花落了一地。
少女容颜殊丽眼瞳期冀,白嫩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胜过世间最昂贵的胭脂。
陆映不知道沈银翎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她肯如此,便算是对他用心了。
他认真的同她十指相扣:“会长长久久的。”
夜凉如水。
沐浴过后,陆映没有再给沈银翎用药。
春帐垂落,暗香浮动,帐中一双人影交叠起伏。
沈银翎腰间垫着绣枕,腿心酸胀的厉害,被迫挽住陆映的脖颈,难耐地吟哦着,脚腕上的金镯子发出深深浅浅的铃音,潮水般的快意几乎将她彻底淹没。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夜的陆映似乎比往日都要温柔。
只是他的欲求仍旧比寻常男子更重,再温柔也还是弄了她半宿,沈银翎支撑不住,渐渐在他身下沉沉睡了过去。
陆映毫无睡意。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想起年少时,也曾在七夕时主动约她出门看灯。
他和沈银翎就像河边那一对对普通的年轻男女,穿过花灯如昼的古街时,他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沈银翎,看着她发髻边飘飞的嫩绿色丝带,想象着若干年后两人拜堂成亲,远处楼阁的万家灯火也会有一盏属于他们。
那一年,他还不是太子。
那一年,他是真心想娶沈银翎。
带着薄茧的大掌,轻抚过怀中女子的眉眼和鬓角。
陆映想,如果沈银翎永远都像今夜这般乖巧,永远都像今夜这般喜欢他,该有多好。
这世上,该有一个姑娘是认真喜欢他的。
星星化作黎明前的露珠,闺房窗外的石榴花又落几重。
这一夜,沈银翎做了一个遥远古旧的梦。
她梦见十二岁那年,和陆映一起上街看灯。
满街花灯绚烂夺目,她举着五彩鱼灯,蹦蹦跳跳地穿过熙攘的人群,看灯,看人,看街边各式各样的铺子,看穿街过巷的热闹百戏,也会时而回头看看那个古井般清冷端肃的少年郎。
他似乎一直在她身后。
可是梦中最后一次回眸,他突然就不在了。
远处着了大火,满街的百姓像是失去了面容,苍白麻木的从她身边走过,她手里的鱼灯悄然熄灭,她彷徨无助地到处寻找陆映,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
心脏倏然收紧疼痛。
两行清泪顺着沈银翎的眼尾滚落。
春帐深处,她无意识地哽咽着,往陆映怀里钻了钻:“陆映哥哥……”
“孤一直在。”
陆映吻了吻她的眉心。
今夜,他不打算回东宫。
此时的东宫,沈云兮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寝宫里能换的东西几乎都换了一遍。
折腾了大半宿,却还不见陆映过来陪她一起过七夕。
莲心找了宫人打听,才知道陆映的车撵早出宫了。
“什么?!”
沈云兮面色扭曲狰狞,尖叫着起身砸碎茶盏,发髻边的金步摇险些拍打到莲心的脸上。
她期待了这么久的七夕佳节,还精心准备了茶果、香料、寝衣,原本指望和太子琴瑟和鸣,可是太子居然出宫了!
“必定是宫外的那个狐狸精!没皮没脸的小娼妇,平时也就罢了,不是故意挑衅本宫又是什么?!给本宫知道她是谁,本宫定要揭了她的皮,灭了她的九族!”
她脸色铁青,胸脯剧烈起伏,却偏偏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一腔怒火根本没地方撒!
她骤然落座,狠狠拍了拍桌案,指着跪倒一片的宫人怒骂:“都是些不中用的奴才,都几个月了,连那小娼妇是谁都查不出来!本宫养你们有何用?!滚,都给本宫滚!”
宫人们哆哆嗦嗦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云兮看着空落落的寝殿,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张嬷嬷出现在殿外,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长长叹息一声。
她踏进来:“娘娘。”
沈云兮红着眼睛,声音尖细:“本宫叫你们滚,嬷嬷是没听见吗?!你不会觉得本宫小时候吃了你两口奶,你就与旁人不同了吧?!”
“娘娘性子太急,往后是要吃亏的。”
“本宫性子太急?!本宫都忍了那小娼妇将近半年,本宫哪里心急了?!怎么,如今连嬷嬷你都瞧不起本宫吗?!”
张嬷嬷摇了摇头,脸上仍然是那副慈爱无奈的神情。
她是沈云兮的乳母,这些年亲眼看着沈云兮从嗷嗷待哺的小婴儿长成大姑娘,一向是把她当做亲闺女看待的。
在她眼里,沈云兮只是嘴巴毒了点,但心肠不坏的。
她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张纸,笑道:“娘娘您瞧,这是什么?”
沈云兮瞥了一眼,顿时脸色更加难看:“张嬷嬷,你是老糊涂了吗?!本宫都把那小娼妇留的字给撕了,你怎么又给捡回来了?!还重新粘在了一起!怎么,你是嫌本宫还不够来气吗?!赶紧拿出去扔了,否则本宫叫人打你板子!”
“娘娘别急。”张嬷嬷苍老的脸在烛火下闪烁着诡谲的光,“那小娼妇留些别的也就罢了,可偏偏留下了字条。一个人再如何伪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字迹。咱们完全可以凭借纸上的字迹,找到她本人呀!”
陆映还是头一回来沈银翎的屋子。
从前沈家还没有垮台的时候,他和沈银翎虽然有婚约关系,但彼此都保持着端庄守礼,他从没有去过她的闺房。
沈银翎的寝屋布置风格和沈云兮不同,沈云兮喜欢在寝殿里摆满昂贵的金银器皿、珠玉古董,以前他库房里有两尊六尺高的红珊瑚树,她喜欢的不得了,硬是搬去了她的寝殿,丝毫不顾摆在那里有多么不伦不类。
沈银翎的寝屋却像是男子的书房。
竟有些端肃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沈银翎的身上。
少女刚沐浴梳妆过,在灯火下屈膝行礼的时候,周身笼着一层朦胧雾气,犹如明珠生晕。
他落座:“跪下。”
沈银翎对上他冷肃的视线,只得跪了下去。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可那处丰盈却因为没有束缚的缘故,在胸前颤巍巍地晃动,好似春水漾开的一圈圈涟漪波纹。
陆映想着,忍住小腹发紧的冲动,仍旧板着一张脸。
他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银翎膝行至他脚边,小手牵住他的一角袍裾,仰着头柔声道:“殿下许久没找臣妇了,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凶?您都要吓到臣妇了。”
女人小狐狸似的矫揉造作,一副娇滴滴的做派。
陆映视而不见,从怀袖里取出一卷书册:“这东西,与你有关吗?”
是殷珊珊写的那本书。
沈银翎笑得花枝乱颤:“这可是民间最火爆的话本子,没想到殿下也在看。殿下您知道吗?您在里面表现得可好了,一夜十次呢,臣妇看着真是上头,正在等书局出下册呢。”
还要出下册?
陆映脸色更黑:“这本书与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与臣妇无关,臣妇还没有傻到暴露自己的身份,惹妹妹不高兴。”沈银翎翻着书。
陆映瞥了眼书页内容:“轻浮。”
“殿下不喜欢吗?”沈银翎反问,暧昧地攀上他的膝盖。
陆映推开她。
他没使力,沈银翎却柔弱无骨地跌倒在地。
本就宽松的衣衫悄然滑落,灯火下羊脂玉似的格外醒目。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会做戏?
陆映想起今日是为正事而来,才勉强按捺住小腹的邪火。
他把书册丢在她面前:“孤查过了,这东西是殷珊珊写的。沈银翎,是你在背后怂恿她写的吧?因为孤不理你,你就使小性子弄出这种东西,逼着孤来见你。你可知编排当朝太子,乃是大罪?你唯恐天下不乱,非要把孤与你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吗?”
被拆穿真相,沈银翎毫不在意地拢了拢衣衫。
她脆声:“臣妇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你可知这几日,那些官员是用什么眼神看孤的?太子妃虽然没说什么,可她在东宫都快疯了。”
沈银翎一想到沈云兮看见陆映在话本子里,和别的女人一夜十次时的表情,就噗嗤笑出了声。
陆映挑眉:“你还敢笑?”
沈银翎轻咳一声,假装正经地收敛笑容:“陆映哥哥,我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高家,高老太太不喜欢我,殷珊珊也不喜欢我,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成日里无事可干,总得寻点儿乐子吧?”
“人家不喜欢你,总是有缘由的。你没事的时候去高老夫人跟前立立规矩、尽尽孝心,人家怎么会不喜欢你?”
“我才不要伺候那老太太呢。”沈银翎主动坐进他的怀里,“我只想伺候陆映哥哥——”
“跪好了。”
陆映把她拎下去。
“地上冷,人家跪得膝盖疼。”沈银翎顺势缠住他的手臂,“陆映哥哥心疼心疼人家……”
陆映巍然不动,心里对话本子的气却消了不少。
他随手翻开话本子:“以前不是挺能跪的?”
他本意是指这半年来,沈银翎经常被他召去沈园侍寝,常常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然而话音落地,两人却同时想到了当年沈国公府被抄的事。
当时沈银翎的父兄都被关进了天牢,家族亲友和其他世交唯恐惹火上身都选择冷眼旁观。
她走投无路,只能去求陆映。
东宫门前,她摘下腕间的金手镯塞给宫人,恳求道:“劳烦公公转告太子殿下,就说沈银翎有要事求见!”
宫人掂了掂金手镯,皮笑肉不笑:“倒不是奴才不肯为沈姑娘递话,只是太子殿下今日约了别的姑娘,恐怕无暇见您。”
“别的姑娘?”沈银翎唇色苍白,“他约了谁?”
“哟,这不是姐姐吗?你也是来和太子殿下吃茶赏花的吗?”沈云兮被侍女们簇拥着,娇娇俏俏地走了过来,“姐姐,不是我说你,伯父和堂哥都还在天牢里呢,你怎么还有空来找男人谈情说爱?”
沈银翎手脚冰凉。
原来陆映约见的姑娘,是她的堂妹沈云兮。
那宫人谄媚的朝沈云兮行了个礼:“二姑娘终于来了!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当时沈银翎因为父兄的事,已经两天不曾合眼。
她头脑混混沌沌,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沈云兮的手:“妹妹能否替我转告太子,我想见他一面?我父兄没有谋反,我想求太子重新彻查!”
沈云兮欣赏着她卑微乞求的姿态:“姐姐糊涂了吗?伯父他们犯的是大罪,岂是说重新彻查就能重新彻查的?更何况……别怪我没提醒姐姐,姐姐求人也该有个求人的样子不是?”
沈银翎沉默片刻,乖觉地跪在了东宫门口:“请妹妹转告太子殿下,他一日不肯见我,我就跪在这里一日。”
午后天色阴沉,绵绵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渐渐化作瓢泼大雨。
沈云兮陪着陆映坐在窗前烹茶赏雨,故意试探:“听说姐姐还跪在宫门口,淋着这样大的雨,真是可怜呢。”
陆映只是淡漠下棋。
他知道沈银翎是来求他的。
可是就在沈家被抄的前几日,他亲眼看见沈银翎和别的男人楼抱在一起,亲耳听见她告诉别的男人,说他陆映寡言无趣,与他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感到恶心。
如今祸到临头,她不去求她的情夫,却求到了他的头上。
难道他陆映就是拿来给她利用的吗?
他还没下贱到那个份上。
他寒着脸:“她爱跪就跪。”
到了黄昏,天色稍霁。
沈云兮乘坐轿辇从东宫出来的时候,掀开一角窗帘,就看见沈银翎还孤零零跪在宫门口,浑身都湿透了,四周路过的宫人们正朝她指指点点。
可是陆映仍旧没有要见她的意思。
她又生生跪了一整夜,可陆映还是没有见她。
于是那一天,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陆映是不可能娶沈银翎的了。
高家。
陆映岔开话题:“话本子的事,还是该罚。”
听到熟悉的语气,沈银翎心知陆映被自己哄好了。
她道:“臣妇近日身子总是难受的紧,怕是禁不住罚。”
陆映解开她的裙衫检查:“身子怎么了?”
就在沈银翎前往满堂春时,东宫。
沈云兮看着书桌上的十几册话本子,十分心满意足。
她伸出染着丹蔻的指甲,抚摸话本子的封皮,得意笑道:“从前本宫最瞧不起那些酸腐文人,没想到他们还是有几分能耐的,这些情节写得活灵活现,看得本宫心潮澎湃、激情四射。最妙的是文里的插图,本宫都想裱起来挂在床帐里面了!”
她眼下一片青黑,是这两天熬夜看话本子看的。
莲叶恭维道:“奴婢听书局的掌柜们说,这些话本子的销量已经远超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如今不止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娘娘和太子殿下,就连其他州府的百姓也都听说了您的名号。娘娘,您出名了!”
沈云兮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也叫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本宫和殿下的感情有多好,没事儿别来惦记殿下!”
话音刚落,太监禀报陆映过来了。
沈云兮连忙激动地迎了出去:“殿下,臣妾有个惊喜想告诉您——”
话还没说完,却看见陆映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关心道:“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您不开心了?”
陆映瞥见堆在桌上的那些话本子,不禁拧起眉头:“这些腌臜东西,你放在寝宫里面做什么?”
腌臜东西……
沈云兮捏着手帕,心脏一紧。
糟糕,她光顾着自己爽了,也没问问太子殿下喜不喜欢这些话本子。
看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的……
她只得白着脸,讪讪回答:“是底下的人送过来的,臣妾正不知如何处理呢。”
“拿去烧了。孤已命人彻查,是谁恶意编排这些东西。你这两天别出宫了,省的叫人笑话。”
沈云兮很不理解。
她身为书里的女主角,独得太子恩宠可谓风光无限,怎么会成为笑话呢?
她懵懵懂懂地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谁会笑话臣妾呢?她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陆映额角青筋乱跳。
沈银翎太过聪明狡猾令他头疼,可沈云兮却是蠢笨无知的令他头疼。
他按捺住火气:“你在宫闱里的私事被宣扬出去,你觉得很光彩?如今提起太子妃,所有人都只会想起书里描写的东西,你的威严何在,体面何在?!沈云兮,这些话本子传播之广,连你爹娘、你兄长都看过了!这两天谏官的奏章雪花一般出现在父皇的案头,骂孤与你白日宣淫,生活混乱!”
连爹娘、兄长都看过了……
沈云兮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
她只顾着和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较量,竟然忘了这些话本子会被所有人看见!
一想到爹娘和兄长看见里面关于自己的各种香艳描写。
她这下是真哭了,哭的比话本子里描写的还要狠。
她跪倒在地,却不敢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特意花钱请人写出来的。
“殿下!”她紧紧扯住陆映的袍裾,“您得想办法救救臣妾的名声呀,否则臣妾将来如何去见文武百官,如何面对他们的家眷?!”
陆映抽出袍裾:“孤今日过来,就是想问你,近日可得罪过什么人?对方连你腰间红痣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必是你身边的人。”
沈云兮啼哭的表情骤然僵住。
这些细节……
当然是她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自己透露出去的啦。
然而这话哪能和太子说,否则太子肯定会罚她的!
她心虚地低下头,哽咽道:“臣妾一向为人和善,怎么可能得罪人?大约是哪位姐妹看臣妾不顺眼,故意针对臣妾的吧!殿下,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陆映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猜测——
沈银翎。
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
他揉了揉眉心:“孤出宫一趟。”
陆映来到高家,却被告知沈银翎去了满堂春。
此时,满堂春楼上雅间。
“沈姐姐!”
清越的少年声音传来。
一位发束金冠的少年急匆匆跨进门槛,欣喜道:“沈姐姐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也不派人告诉我一声?我还想给沈姐姐接风洗尘呢!”
沈银翎微笑:“一年没见,阿泽长高了。”
陆嘉泽,肃王府的世子爷,陆映的亲堂弟。
他比沈银翎小两岁,喜好美人,幼时常常跟在沈银翎屁股后面充当小跟班儿。
后来沈家出事,沈银翎流放甘州,恰巧陆嘉泽去了北方封地探望肃王,于是那两年沈银翎经常和陆嘉泽来往,感情倒是比在京城的时候更加深厚,亲姐弟似的无话不谈。
“对了,”陆嘉泽侧过身,“沈姐姐,你让我把崔季一并带过来,我把他带来了!”
站在陆嘉泽身后的青年,穿一袭青色直裰,眉眼如描淡若春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读书人,身上虽有股子清冷劲,却和陆映的清冷感完全不同。
陆映像是冰冷的金石骨玉,矜贵自持不可亲近,否则便将撞击的粉身碎骨。
而这青年的冷感,却犹如寒夜春雨,明明落在衣衫上,却又转眼消弭无踪,只余下肌肤浸湿的微凉。
沈银翎声音甜软:“崔季,好久不见。”
崔季朝她作了个揖:“沈夫人。”
三年前甘州大旱。
崔季是沈银翎在流放的路上,捡到的孤儿。
当时崔季身无分文饿倒在路边,全靠她一路投喂,才勉强活下来。
她见他是个读书人,便资助他留在甘州读书,直到去年春闱会试,才放他上京赶考,又给陆嘉泽写信,要他照顾崔季。
所以,沈银翎其实是崔季的救命恩人。
落座后,沈银翎把玩着酒盏,凤眼里盛着盈盈笑意:“崔季,听说你去年考上了探花郎,被天子授任为刑部主事,恭喜你了。”
崔季垂着眼帘:“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我且问你,若有人写书编排太子、造谣生事,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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