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我认得,是她曾说要送我的生辰礼物。
可怀川看上了,百般央求她送给自己。
我不同意,怀川假装大度相让,表情却极委屈。
殷夙将他护在身后,指责我,“一把匕首而已,你闹什么?
既然你如此不懂事,今年生辰你自己过吧。”
她不明白,那不是一把简简单单的匕首,那是来自姐姐的疼爱。
可惜还是被怀川抢走了,他站在殷夙身后冲我笑。
没想到如今它还在这,或许是怀川又不要了。
锋利的金属刺破皮肤,痛感袭来,只要再深一寸,就能直抵心脏。
这次可以回家了吗?
“你疯了!”
殷夙扔掉手里的夜明珠,死死攥住我心口的匕首。
她力道不大,但我身体实在太过脆弱,一时挣扎不开,无法再刺进去。
我瞪着她吼,“放手!”
她纹丝不动,终于在这场角力中胜了我。
她扔掉匕首,怒气冲冲地打了我一巴掌,“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早在你勾结妖兽害怀川的时候,你就配不上玄灵了!
怀川心善,不和你计较,你倒得寸进尺!”
“要演也别在我面前演,我嫌脏!”
我捂住被打偏的脸,感觉两眼发黑,后退几步直到背抵到墙上。
心口传来剧痛,喉头血气翻涌。
我心想,如果被打死,我也可以回去了吧。
思及此,我抬眸,冲她笑了一下,“嫌脏你可以把我拉去外面杀,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怀川好过!”
她果然冷下脸,抬手就要对我使出杀招。
就在我以为要被她杀死的时候,她又放下了手。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
胸口的伤口鲜血淋漓,在白色的衣衫上泅开,触目惊心。
殷夙的眸子里充斥着震惊和不解。
我笑出声,继续激她,“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是不敢吗?”
她白着脸,讷讷不语,但没有再生气。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剑修跑进来,颤着声音说:“师姐们,不好了,怀川师兄失踪了!”
殷夙和怀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我。
那目光冷得让人发颤。
“我说你寻死觅活干什么呢?
原来是想扰乱视听,好让你的妖兽同伙劫走怀川对吗?”
我下意识想否认,可转念一想,若是她们认定此事与我有关,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
虽然死前可能会受点折磨,三年我都熬过来了,还怕这一时半刻吗?
我不说话,在她们眼里算是默认。
两人拽起我,直奔大殿。
大殿内灯火通明,玄灵坐在上方,面色凝重。
她一见我,怒目圆睁,一个抬手,我便被仙索捆住四肢,挂在半空中。
“怀川在哪?”
我和她对视,她眸子里滔天的恨意让人胆寒。
很久以前,这双眸子里全是深情款款。
初识她时,她向我吹嘘她是飘渺宗的掌门,我还不信。
后来一看,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全宗门就她一个人。
她立志要让飘渺宗成为天下闻名的宗门,她说到那天,她再嫁给我。
江湖凶险,每一次下山、每一场比武,我都心怀忐忑,最后在看到她平安归来时才能笑出来。
直到她把怀川带回来,嘴上说他无家可归,看着可怜,我们也不差他一口饭。
可从那天起,她的眼神便离不开他了。
怀川失踪时,我们还没拜天地,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大殿,独留我面对各色目光。
后来我现出本体,也是在这座大殿,她亲手抽掉了我的仙髓。
见我愣神,她笑得更冷,“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她伸出手,施法。
我体内的镇魂钉随之游动,最后到了头部。
她伸手一点。
脑中剧痛袭来,像有人用锥子在头顶生生凿出了一个洞。
我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冲她喊,“杀了我吧!”
她见我痛苦万状,表情都未变一下,甚至残忍地勾起嘴角,“你不说,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我笑了,笑着笑着还是疼哭了,“如你们所愿,我杀了他!
你们不是都爱他吗?
那就杀了我,替他报仇!”
玄灵的表情在听到我杀了怀川时崩裂,她再也控制不住怒气,朝我心口一指。
我便感觉一道剑气自我心口穿过。
周围安静下来,眼前浮现一个光圈。
我可以回家了,真好。
然而,一道熟悉的男声打破了我的幻想。
“玄灵,我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